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刺入身体,瞬间勃然大怒,这种戏耍轻易便让他丧失理智,特别是这场接近十日的追杀,让他有一种自己才是猎物的错觉,若是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大不了人死鸟朝天,可被一个小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连身陷绝境也让己方三人不敢擅动半步,这让他实在窝火。不顾老大的怒吼,脚弓一蹬,捏着长剑直直朝于采青冲去,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拼着受个重伤也要为其余二人找到机会斩杀这个让他日夜神经紧绷的美貌女子。
就在他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女子脸上的雨水以及那张一直被惟帽遮挡此时终于看清的绝美脸庞时,他突然有些不忍心,这时候,他竟然想到了居庸城中他能够左拥右抱的青楼女子,这样的女子,不都该在青楼中为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红袖添香吗?当他看到女子黑色衣襟都掩盖不住的那两团饱满之后,便更加忍不住喉咙吞了一大口口水,奶奶的,这他娘的大冬天埋在里面岂不是美的很。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女子右手轻轻在大腿外侧敲打了两下,他觉得剑尖都已经快要划破于采青绝美脸颊的时候竟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一口鲜血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都不能憋住狠狠的朝前喷去,几乎溅了女子一脸,但她就站在那里任由鲜血扑面,然后再任由雨水冲刷,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向脖子,然后再顺着脖子滑到衣襟遮盖下的温暖,哪怕是临时之际,他依旧停留在自己的幻想中,地上不知何时冒出的一根尖刺直直刺入自己腹部,刺入的位置正是命根子,淫邪之人死于淫邪,可谓死得其所。
于采青用手捋了一下被雨水冲乱的发丝,看也不看离自己咫尺之远却已经人鬼永别的男子,抬起视线,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脚忍着痛疼的男子,说道:“你如果有足够的信心杀我,我给你机会,但我敢保证你们二人会死在我的前面。”
男子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问道:“我很想知道,你这些东西是怎么藏在身上的。”
于采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冰冰的道:“放我走,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报仇自然也找不到你身上,你可以给你的主子说我已经跳下悬崖,领了赏回家安心过日子,今日之后我会隐姓埋名到我确信有能够报仇的那天,你觉得如何?”
男子摇了摇头,不顾脚底传来的钻心疼痛,说道:“我没有主子,或者说谁给我钱谁就是我主子。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我从小到大到今天都信奉的真理,还没有必要为了你一个小姑娘破戒。”他手一抬,剩下惟一一个具有完全行动能力,也就是一剑将黄畏生捅了个通透的男子扶着他的手,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做杀手十多年,你是我见过最棘手的追杀对象,也是我最不忍心痛下杀手的追杀对象,于统领的行事风格我还是很赞同的,这也是你能活这么久的原因。”
于采青皱了皱眉,有点不懂,又似乎有点懂。
只听男子继续说道:“做我们这行,说的好听点是刀口舔血,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十五年三个月零二十天,死在我手上的就有一百四十二人,更别说这几个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活着,我欠他们,所以想让他们死了再还。“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声音竟然有些悲凉,说道:”下辈子投胎当个畜生或许更好,哪怕心有怨念也挡不住鞭子抽。”
扶着他的男子低声说道:“大哥?”
男子咳嗽了一声,扭头看着身边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了十余年的兄弟,是妻子家中最小的弟弟,这些年做的好事不多,坏事不少,手上的血债和自己的差不了多少,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杀的?”
小舅子不知道自己的姐夫今日是中了什么邪,原本只是想着能让家里过的更好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了,钱多了,家却没了,人杀的多了,也就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了。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柄匕首直直插在胸口位置,血水止不住的流,刀柄上雕刻了一个小貔貅,他记得那是以前的姐夫,现在的大哥在他十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那时候不懂,现在也不懂,有些遗憾,却没有怨恨,只是缓缓说道:“啊,要死了呢。”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梦,梦中,父母与姐姐都在;梦中,没有仇恨和厮杀。
中年男子摘掉了面巾,嘴角有一丝苦涩,说道:“想听个故事吗?”
于采青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怜悯还是该愤怒,虽然不知道眼前唯一活着的人是因为什么这么做,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事准则,况且在她看来,这个人也确实该死,她不是圣母,更不是那个江南人戏本中描写的白莲花,没有义务也没有资格为别人的故事伤春悲秋,只是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
杏林中,大雨下,仿佛是一个痛苦到需要靠杀人来麻痹自己的男人给一个正在亡命天涯的女子讲述了一个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要让人揪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