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摇头失笑,放开了他,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烛光下,两人平静的对视,他也不说话,宋汐却仿佛从他的眼中窥见了千言万语,颇有几分含情脉脉,经烛光的渲染,莫名显出几丝暧昧。
一阵强风拍打在窗棂上,发出一声脆响,宋汐猛地回神,暗道自己鬼迷心窍。
而陆时葑却在这时微微垂了眼睛,宋汐莫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由得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边故作神秘道:“小路,看看你的新年礼物。”
陆时葑疑惑地盯着桌上的袖珍锦盒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是一块白玉佩,他拎着麦穗将玉佩垂放到手心里,细细观摩。正面刻着他的名字,反面刻着平安,这是一块暖玉,大冬天握在手里,那淡淡的暖意,仿佛要渗透进人的心里。
陆时葑将玉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才抬起头,郑重地开口,“我很喜欢。”
“我给你戴上吧!”宋汐取过他的长剑,将剑穗系在他的剑柄上。
陆时葑曾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天下间,也只有她宋汐能碰他的佩剑。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似牵非牵的嘴角,宋汐想,小路要是真的能笑出来就好了。
可惜,她暗地里问了宁璟,说他当初伤得太重,时间间隔太久,要医治,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且他也没把握一定就能治好。
宋汐当时听了,有些不能接受,反问宁璟,“你不是神医吗?”
宁璟依旧笑的温润儒雅,“可我终究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做不到的事。”
这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小路,给人希望又落空,还不如一开始就无望。
她也在等,等找到真正能治好他的机会……
回到自己房间,已经到子时,外面的人大多已经睡了,放眼看去四周,皆是黑乎乎一片,早已宵禁了。
兴许过了该睡的时辰,这个时候,宋汐反而睡不着了,人不说特别精神,就是没有睡意。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床顶的雕花。
这个时候,她毫无预警地想起了厉淳,想她和风宸他们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放过烟花,淳儿有没有享受过这些热闹。
他从未提起过他的家人,似乎也没有和其他人亲密相处的经验。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家人与他相处不好,不值一提,二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他不愿自揭伤疤。
他贵为太子,昭帝尚在人世,第二种便可排除。
但若说他与昭帝相处不好,又是个值得人深思的谜题。
她听过种种传闻,说昭帝如何溺爱这个儿子,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偏生他最疼爱的儿子,却要处处与他作对。
天下人谈到此,都只会偏向昭帝,一个慈爱的父亲总比一个叛逆的儿子更值得人同情。
昭帝自登基以来,虽未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却也没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误,在他的治理下,昭然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功大于过,算得上是一个明君。
反之,厉淳的名声就太臭了,这是昭帝掩都掩不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