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皇后!还有太华公主!这一对母女加起来,拜月是干什么的还不明显吗?再考虑到萧欥今日偏生找不到人……
萧旸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就是,萧月宁把全长安适龄的贵女都叫去参加流水宴,为的就是找个最好的做德王妃;而作为当事人,萧旸很可能也在那里。
……能不能希望他们二人没有邀请元非晚,或者是就算邀请了也没注意啊?
萧旸十分懊恼。他本觉得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但现在看来,他得早做布置了!他从不怀疑元非晚招人喜爱的程度,所以,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一定会吐血的!
至于最后一辆马车,坐的则是纪王萧昊和燕王萧昱。萧昊年届二十,王府已经建好,久等他搬进去了;而萧昱对此十分羡慕,缠着问这问那的,让人招架不来。
这么一列车队过去,就算众人知道里头是太子和几个王爷,帘子挡着,也没人能看见。左右今日都是难得的假期,大家兴奋地围观,议论声也很热闹。
在这种对比下,毫无反应的元非晚就显得特别扎眼。她被围观的经验丰富,觉得王爷们大概也不会喜欢,便识相地往后退。只不过她身后便是自家马车,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萧旸正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动弹。但他想起拜月,觉得这时间南宫长公主府上大概也散场了,就忍不住挑帘去看外面——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有人回去,路上肯定能看见靠边停的马车!
这时机挑得还真是不早不晚。他一探头,两边围观的人群立刻就轰动了。而他再一抬头,便见到前方拐角处一辆马车,边上站着人……
等等?那不就是元家娘子吗?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旸那原本低落烦躁的情绪立时一扫而空。他有心想叫元非晚一声,但前后左右都是人,实在不适宜,只能多看了几眼——
诶,我说元家娘子,你总是低着头干什么?好歹看一眼啊!你都不好奇的吗?
这种心理活动,元非晚当然没接收到。但问题在于,有人直瞅着她,她还是有感觉的。只不过,那视线方向是路中央,她便留了个小心,只抬眼,并不抬头——
这脸……不就是那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吗?他是个王爷?
就算元非晚对萧旸的出身有所预计,她也没想到能对方的身份能高到这个程度。等反应过来,她就立刻扫了一眼对方的车夫以及乘坐的马车。她本准备记住细节、回去再打听到底是哪个王爷,然而边上围观经验丰富的长安群众马上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泰王,这是泰王啊!翩翩君子,果然名不虚传!”
……泰王?元非晚垂下眼,心里把这名字翻来覆去咀嚼了两遍。
泰王萧旸,排行第五,燕淑妃所出。燕家有西北大将坐镇,母族身份贵重,带着泰王也不可小觑。只是萧旸身体一直不好,圣人才赐给他泰王这个封号,寓意就是身体健康……
等等,虽然萧旸这脸蛋确实有种不见天日的秀气,皮肤更是过分瓷白,但这人哪里不健康了?对付那个布店老板时,怎么看都很有精力啊?
元非晚的关心重点一不会儿就偏到十万八千里,而水碧和谷蓝早就惊呆了——
救命!前几天在布店里碰到的、疑似她们大娘老相识的公子竟然是一个王爷!随便走走都能撞到一个王爷,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由于元非晚对萧旸的注视没有给予足够反应,以至于萧旸觉得自己的媚眼全都抛给了空气……咳,实际上当然没有媚眼这么夸张;但他那么灼灼的目光,以元非晚的敏锐,真的察觉不到?
这姑娘,越来越难搞了啊……等马车拐过弯后,萧旸才缩回头,如此心想。不过,他随即又微笑起来:只有这样,才有挑战性,不是吗?
当这件事被汇报给萧旦的时候,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味来。“老五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路上有什么好看的?”
实话说,侍卫也不知道答案。但他好歹知道一点:“回殿下,看方向,估摸着是一辆马车。”
萧旦眉毛挑了起来。马车有什么好看的?路边上的普通货色哪里比得上皇家的辕车?所以,这看的不是车,而是人吧?
“去查查,是哪家的车。”他随口吩咐了一句。
虽然萧旸一直宣称自己身体不好,但他母亲一族有那么强大的背景,注定不会被人忽略。萧旦让人多观察他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这边太子侍卫应声而退,那边秦王的侍卫也得到了同样的指令。太子这种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都不敢不忌惮萧旸背后的势力,更何况名不正言不顺又想继承大统的萧旭呢?
“说起老五,他和老七一样,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萧晨扒在车帘边上看,遮遮掩掩的,试图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看能不能找到那辆马车。“平日里连门都不出,今日算是给太子面子。不过这回程路上,倒是出了件稀奇事啊!”
“稀奇是稀奇,但你现在估计是看不到了。”虽然萧旭也很好奇,但他很明智。“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等回去再说吧。”
萧晨一听也是。以萧旸平日里无欲无求的模样判断,说不定对方那几眼只是随便一看呢!“话说回来,老五到底怎么想的?”他十分费解,“不想搅合到浑水里也就罢了,但晾着魏王的外孙女这么多年……啧啧,得亏还有一票姑娘前仆后继地说要嫁给他!”
“大概是没找到符合心意的。”萧旭道。他说的符合心意,绝不是指情投意合,而是家世背景合适的政治联姻。而通常情况,联姻在某方面很能说明一个人的政治倾向。“要不是他拖到现在,咱们还能不知道他想什么?”
萧晨听着,掰着手指把几个成年的兄弟都算了一遍。“太子不用想,老五老七都不确定,老八还小……这么说,就只有老六在咱们这边了。”
“老六是根墙头草。”萧旭冷笑了一声。“平时还可以,关键时刻绝对靠不住。”
萧晨当然也知道。“只要咱们胜过太子,那他就只能倒向咱们。所以话说到底,还是看老五和老七的意思。或者说,看他们背后之人的意思。”
萧旸和萧欥背后有什么?毫无疑问,军权!
兄弟俩交换了个眼色,心知肚明,不说话了。
至于元非晚,她在车队过后,便重新登上马车,朝自家进发。对前几天碰到泰王萧旸这件事,她自己无甚感觉;但两个婢子都木呆呆地看着她,她也不能装作没发现。
“你俩怎么了?”她随口问。不就是个王爷吗,如今的大盛朝还真不缺这种生物!
虽然元非晚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她的不在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水碧几乎要哭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她们大娘不在乎也就算了;怎么到了人这里,高官显贵也不算事情了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元非晚反问。“我一没骂他二没打他,他凭空找我麻烦不成?”
“好像也不是找麻烦吧……”谷蓝弱弱道。虽然她知道自己还不够机灵,但堂堂一个王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个不认识的人出头啊!这摆明了是有意思好吗!
“问题在于,他想做什么,我可一点也管不着。”元非晚说着,伸手撩起额边落下的碎发。“既然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听着好像很对,但又哪里不对的样子……水碧和谷蓝面面相觑。她们知道,以她们的口才根本说服不了元非晚,只得放弃。
然而谷蓝还有最后的一点不甘心。“大娘,那可是泰王殿下!咱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王爷呢!”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差劲的比喻,但元非晚还是为“活的王爷”这个词组笑了。她就说嘛,以前她上街根本是游街,大家全是抱着看“活的公主”这种心态来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故意挑刺道,“王爷什么的,之前就见过了!”
“那也是大娘你见过啊!”谷蓝表示不服。
元非晚只摇头。她这种神秘兮兮的肯定态度让水碧多想了,然后她就成功地多想到了正确方向,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不会吧?鱼公子他……”
“你听到他姓鱼,你就该知道了。”元非晚笑眯眯道。看两个婢子的震惊模样,她觉得她有必要先调|教一下,免得以后一惊一乍地出丑。
“……姓鱼又怎么了?”对世家大族一无所知的谷蓝虚心地问。
“皇后娘娘就姓鱼。”水碧干巴巴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考虑到太子不可能私密出宫到岭南,所以……“咱们见过的鱼公子,其实是德王殿下。”
这回,谷蓝的嘴真的合不上了。等等,那个肯定成天观察她们大娘行踪、又时不时地出来刷存在感的人,居然是德王?
“……大娘,您一定会成为王妃的。”最后,谷蓝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这特么都有两个王爷在追她们大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