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商谈时,外头的萧欥已经开始往山下走去。既然他说他上来看风景,那总呆在一个地方就太可疑了。
不过,他还没下到宁阳书院附近,卢阳明就已经赶了上来。“七郎!”他叫道。
虽然并不明显,但萧欥看得出,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兴奋。“让你打听的事情很顺利?”他肯定地问。
卢阳明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难道会比潜入敌营更难?让我去干这个,完全是大材小用!”
换做是别人,说不定会觉得卢阳明太自大。不过萧欥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话。“行,”他左右看了看,骑马向林子深处走去,“咱们换个地方说。”
卢阳明没有疑义,打马跟上。“你肯定想不到,我今天有多少‘收获’呢!”他用一种“这简直粉碎了我的三观”的语气说。
半盏茶后。
萧欥觉得,卢阳明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想到所谓的“收获”。“……那老夫人真这么说?”他不可置信地道,“她打算烧了别院?”
“噢,她说的是,书房必须烧了。”卢阳明道,“不过,我看,以元家大房别院那种木楼,全烧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萧欥神色更冷。
老夫人要烧,决计是要烧元光耀书房里的东西。而早上他悄悄研究过,别院二楼较宽的一侧是元非晚的闺阁、她的小书房和伺候她的婢子的房间,挨着楼梯,较窄的一侧则是元光耀的书房。
楼本来就不大,别说刮风天,一把火随随便便就能烧过去啊!别的不提,只要烧了楼梯,楼上的人岂不就只能活活等死?
这哪里是单纯想毁灭证据,这是想杀人灭口吧?
“听清她的目标是什么了吗?”萧欥又问。这事儿他原来只是稍微问问,现在是非管不可了!
“说是账本什么的,记了元司马十几年的开销,包括给了他们多少。”卢阳明回答。“听语气,他们都很是忌惮的样子。”
“他们?”萧欥沉声问,“元府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卢阳明摇了摇头。“恐怕不是。我听的时候,只有老太婆和一男一女的声音。后来我绕道前面去看了看,那一男一女是二房元光宗和他夫人黄素。不过,主意却是老夫人最先提出来的。”
实际上,老夫人厥过去只是暂时的。在回县城的路上,她就已经醒了。她哪儿知道元光耀手里还有账本这个杀招?也顾不上责备黄素不帮忙,满心只想着该这么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按说,想把两沓书册毁掉,方法多得是。不过,她一方面要求效率,另一方面又要永绝后患。元光耀今天能拿出账本,明天说不定能拿出别的什么。
既然这样,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就算智商是个碎的,也该想到,火这种东西,不是说烧哪里就烧哪里。反正萧欥绝不相信,老夫人能想出火攻这种毒计,却想不到别院很可能有人因此受伤乃至死亡。做的这么绝,就为了账本?
“你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欥又问,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隐怒。
这可打开了卢阳明的话闸子。他早晨跟在元府马车后进城,一路直到元府二房后院墙角,该听的都听见了。老夫人怎么和大儿子这边过不去、又如何偏心二儿子,他说得绘声绘色。元光耀大笔大笔倒贴家中二三房十几年,现在却因为记下了这些支出,招来母亲和弟弟的灭口之心……简直不知道倒霉这词足不足够形容这件事!
“我想,不管元司马说没说公开账本,那些账本的存在,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威胁。”最后卢阳明这么总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又要好处又要脸,反过来还倒踩一脚,这家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萧欥现在差不多明白了。
既然元光耀一直在记账,那他一直倒贴钱,他肯定知道,但之前不太在乎。最近大概出了点事,让他觉得老夫人和二三房太嚣张,也是被逼急了,才拿出账本证明自己。而那些人得寸进尺惯了,还追在元光耀后面不依不饶——
没错,早晨在别院听到的争吵,八成因此而起!
“可能烧死人,他们说了吗?”萧欥确定性地问。
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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