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定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外赚一个的决心,冲杀在一拨又一拨的敌军中。说好听点是拼死一搏,难听一说是困兽犹斗。不管怎么说,坐等是死,拼杀也是死,宁肯光荣地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意束手就擒,窝窝囊囊地求生。狭路相逢勇者胜,置于死地而后生,往往属于那些无所畏惧的勇士。
两路前后夹击,八路军和区小队交叉掩护,刹那间杀得天昏地暗,敌营一片混乱。
混战的枪炮声,震耳欲聋。大曹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忍受着剧烈痛疼的几处枪伤,手握方向盘,开着一直“隆隆”轰鸣的大卡车,向库门驶了过来,挥臂吆喝:
“同志们,快上车!”
“我掩护,大家快上!”这时,我们已经与蔡秀梅的队伍汇合在一起,边打边撤离。我一看卡车开到了眼前,不由分说地把蔡秀梅先推上了车,又从地上捡起一挺歪把子机枪,左右扫射敌军,命令和掩护同志们上车。
“哒哒哒,哒哒哒……”另外几名机枪手和我组成一个扇面,射杀敌人。不料,冷枪冷炸弹飞来,身边的两位机枪手献出了宝贵生命。
“楚排长,快!来不及了…..”我最后一名,跑着追车。追啊追,身心早已疲惫不堪,腿脚无力,根本就跟不上汽车轮子。上了车的战友们心急如焚,紧张地齐声叫喊,蔡秀梅已经岔了声。
“排长,我来了!”情急之下,飞毛腿钟家坤,在少林寺当过几年的和尚,几个箭步从车上冲将我眼前,一手接过机枪,一手扯着我的胳膊,一窜一跃,脚蹬车挡板,飞身带着我上了车。
“好险呢!”
“吓死我了!”
我瘫在车厢里,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蔡秀梅,她的脸蜡白蜡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挂着泪花,胸脯一突一突......
车轮飞滚,终于驶出了军火库的大门。后面,日伪军紧追不舍,凌乱的枪声不断,“嗖嗖嗖”地划着火弧,穿越在头顶和耳朵旁,“噼里啪啦”地弹落在车厢上,有的碰撞在铁皮上,反弹了出去。幸好没有伤着人,有惊无险。
渐行渐远,枪声稀疏下来,直到没了声息。沉寂的夜空,除了这汽车轰隆的马达声,原野一派宁静。黎明前的黑暗,月亮被乌云遮住,看不到一星半点儿光亮,车儿虽然远离了县城,但有灯不亮,只能抹黑前行。此时,我的心情,如同着黑夜里的迷雾,死沉死沉,迷茫了心智和灵魂,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与来时的心境相比,截然不同,少了欣喜,多了悲怆,失去了顺心敞亮,增添了悔恨忧伤,还有那难以名状的痛心疾首和无地自容。
“报告,实有人数十三人。其中,重伤两人,轻伤四人。”一班长清点了一下人数,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惨那,偷鸡不成枉搭上众多兄弟性命。出发时生龙活虎的四十五名同志,一仗下来,只剩了约四分之一的残兵败将。我有愧牺牲的战友,无颜见江东父老。此刻的我,理难直气难壮,挺不起腰杆,平日里那趾高气傲的精神劲,颓废得一干二净。我能怎么回答,又能说什么?恨不能用我的命换回战友的命,告慰遇难同志的在天之灵。心如刀割,我的眼泪止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
“别伤心了。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好弟兄悄然离去,怎能不痛心?”蔡秀梅递给我一根手帕,让我拭去泪水。她继而话语一转,“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仗就难免有人牺牲。这次误入敌人处心积虑设下陷阱,大家都有责任。你不必一味地自责,与自己过不去。吃一堑长一智,血的教训,只能让我们更加坚强,牢记同志们的血海深仇,奋勇杀敌,替死难的烈士报仇雪恨。这笔账,一要记在小鬼子头上,二要记在那些助纣为虐的叛徒身上。我敢断定,秦得来和所谓的内应,一直不见踪影,结论只有一个,他们是鬼子的内应,早已变节投敌了,设下重兵埋伏,诱导我们上钩。”
一班长气愤地接话说:“蔡队长分析得很对。这个秦得来,送假情报是他,说好了去与线人接头做内应,有去无回是他,知道军火库有埋伏,一声不吭地溜掉也是他,这些疑点,足以说明,他勾结鬼子,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我幡然醒悟过来,种种迹象表明,秦得来肯定有问题。可是,尚未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无法盖棺定论,“可疑是很可疑,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不能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这事,先不声张,悄然甄别一下,真相自然大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