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
“呵呵,这事嘛,就看你刘大人自己如何来运作了。如今东昌是你刘大人的一亩三分地,把小和尚正一押解到东昌,是死是活,怎么处理还不是你刘大人一句话的事?”
两个人都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刘知府知道梁六爷话里话外说得很明白:把正一和尚押解回东昌以后,推翻原来的证词,然后再制造个意外把人给咔嚓掉。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到时候谁的官大谁说了就算,给贾知县弄个失察的处分,什么事都没了。
这个主意刘知府不是没想到过,他从东昌到京城的路上就琢磨着应对之道。当下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把正一和尚押解到东昌重新审问,割辫子暂时不管,想办法把他们跟梁五爷的死撇清楚。然后再把巨成和尚这副好牌打出来,如今他把老和尚伺候得很周到,到时候在临城德高望重的巨成再出来证明净心不是割辫子党,那么贾知县的结论就推翻了,他都安稳了。
但是刘知府觉着这事必须得有梁六爷的搀和才行,当时这个案子稀里糊涂地收尾,除了自己私心作祟,鬼迷心窍地想当东昌府知府以外,说到底毕竟还是为了维护他们梁家在临城的名声。现在事情出来了,你梁六爷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看客态度可不行。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见好就收,出了麻烦不管。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言语了。
最后还是刘知府坐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问:“这事坏就坏在临城的贾知县头上,本来事情都过去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事情给搞麻烦了。六爷,这个毛手毛脚的贾知县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梁六爷摇了摇头,说:“贾知县倒是寻常百姓出身,本来就省城是个毫无根基的小吏。临城知县空缺,属下的人拟了举荐名单让常巡抚决定用哪个,随着举荐名单一起的还有他们从前作得文章。那天碰巧常巡抚中午喝了点酒,瞅着了贾知县的文章,文章写得稀松平常,但是字迹跟常知府的字迹有几分神似,常巡抚就拿着贾知县写得文章嘟囔了两句不错不错,然后他就回屋睡觉去了。结果办事的人以为常巡抚相中贾知县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派他到临城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些了!”
“刘大人,这事得赶快弄利索。出了正月,常巡抚就进京上任,掐着指头算算,也就个把月的时间。我听说准备去省城接替常巡抚的福汉。这位福大人属镶黄旗,祖上跟着清太祖高皇帝征战,立过不少战功。他这人血统尊贵,根正苗红,看着汉人不顺眼,跟常巡抚在朝廷里面也是死对头,平时有事没事就给乾隆爷递折子说三道四地弹劾常巡抚。幸亏常巡抚平时谨言慎行,做事周正,不然稍有疏忽的话也早就被他赶下台了。事不宜迟,咱们最好赶在常巡抚进京之前,把这事办利索,不然更麻烦。”
一听到梁六爷说“咱们”,刘知府心里舒坦了一些。
“这么说的话,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回东昌。下面的事情靠兄弟我搞定,这上头的事情还得仰仗着六爷您了。”
“刘大人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回去后先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如果有变数,咱们再商量着来。实在不行,我就找常巡抚,豁出来挨他老人家一顿臭骂,也得请他把这事给咱们压下。唉,扪心自问,这事起初是因为我们梁家而起,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本来我应该跟你一同回去,可是京城实在脱不开身。”
听到梁六爷这么说,刘知府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有六爷这句话就够了。这天也不早了,我赶紧回客栈,六爷你也早点休息吧。”
刘知府说完以后,起身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门口,他招呼着等在外面的随从,让他们把车上的礼物卸下来,东西卸下来以后,刘知府又吩咐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礼物抬到院子里。
几个随从退出院子以后,刘知府把身上装的几张银票拿了出来,一边塞进梁六爷的手里,一边说:“这次来得匆忙,也没给六爷准备点像样的东西,这些银票先留着,等过了年以后,梁六爷添置房屋缺银子了就写信告诉我一声。”
梁六爷挽着刘知府的手,又是一番客气。
梁六爷把刘知府送到院门口的时候,对刘知府说:“刘大人,明天不要慌着回东昌,如今冰雪天,路上难走得很,事情也不差这一两天,明天我也忙里偷闲,陪着您在这京城花花世界转一转。唉,现在想想,遇到刘大人真是相见恨晚,以后兄弟我在京城,伺候在常大人左右,常大人不仅是大清朝的户部尚书,很快就会入军机,做大学士。过上个三年两载的,如果刘大人在东昌做知府做腻了,想在这官场上再升一步的话,到时候兄弟我一定尽力成全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