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殿就在前院,与正门相隔不远。一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长公主的车驾正好停在府外,长长一条街道,独这辆玲珑马车显得极为醒目。
众人走到车前,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端庄秀丽的女子搭着丫鬟的手臂缓缓下了车来,一袭娟纱金丝鸾鸟凤绣纹长裙温文淑雅,外罩一条翠缎织锦镶毛斗篷,更是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纤细葱茏的手指捏着一柄泥金芍药花样绫纱团扇,慵懒地搭在胸前。
恰在此时,有一阵细风衔漫漫寒尘杳袅吹过,骈匝旋飞间,几根青丝飘扬勾牵,倭堕髻上斜缀着的香木嵌蝉紫晶玉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恍如寐含春水,气若幽兰,刹那间,缭乱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就是当年名动帝都的大秦第一美人,即使时过境迁,也不能模糊她的丝毫瑰艳。
众夫人看得愣神,半晌才想起来行礼:“臣妇们参见淳熙长公主殿下。”
淳熙打量了一番站在最前面的相府二夫人李氏,点了点头道:“众位夫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在府里待得闷了,正巧听说相府夫人操办了一场宴会,还请了戏班子,就不请自来了。各位夫人不会介意多本宫一个吧?”
“长公主殿下客气了。”李氏得体地一笑,谦卑道,“本就是臣妇无聊时想打发打发时间看场戏罢了,又刚好几位夫人肯赏面儿,算不得什么宴会。”
“如此也好,就当只是小聚了。”说罢,她越过众人,朝里面走去。
几位夫人恭敬地跟在她身后,也朝里面走去。
工部尚书夫人与吏部尚书夫人走在人群最后,两人互看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长公主常年不外出走动,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了?
先前她们还以为李氏与长公主之间可能另有交情,可从方才的情形看,那二人又确实是不相熟的!
吏部尚书夫人抬眼望了望走在前头的一行人,低声道:“不管她们认不认识,总归长公主算是给足了相府面子。这几年来,咱们当中谁举办宴会时能请动这位长公主殿下?现在不仅皇帝看重相府,更是连长公主都对其青睐有加。我看啊,相府这根苗子,将来定是有大用处的!”
“还用你说,明眼人不都瞧得出来?你看看那几个夫人,都与李氏亲热成什么模样了?”工部尚书夫人眄了眼前方,哼了声道,“长公主一来,倒是瞬间抬高了那李氏的身份。今年宫宴,说不准她就能参加了!”
“今年的宫宴可不同以往。皇上有意为各府成了年的公子小姐指亲,包括几个皇子。你想啊,那叶瑶儿在迎春大典上露了锋芒,彼时皇上还在气头上呢,却还是立刻给了她赏赐。这保不齐是看上了她,想许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当王妃呢!”吏部尚书夫人甩着帕子说道,“既然是指亲的大事儿,那自然是要亲生母亲在场的。到时候圣上金口玉言,旨意一下,可不就要与礼部商量婚事仪程了。”
工部尚书夫人沉思片刻,觉得她说得有理,瞬间皱了眉头道:“当王妃?她一个庶出的女儿也配?”她这么生气,自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虽然她的女儿还未及笄,没到进宫的年龄。但她一想到那丫头正为了一个政敌母族的男人要死要活,别人家的女儿却马上要当王妃了,这心口就直发疼。
吏部尚书夫人瞧她脸色发青,连忙劝慰:“你也别多想了,人家命好,也不是咱们能求来的。那李氏能将正室嫡妻压下头去,可见手腕非凡。你也别老有事没事就去招惹她,当心引火****。”
“那是她斗下去的?要不是当年夷国叛秦,反被大秦铁蹄踏破疆土,举国覆灭了,那相府大夫人何至于因失去依仗,被一个妾室任意欺凌?”工部尚书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
吏部尚书夫人闻言,沉默了一瞬。当年那个信马由缰颜如舜华的女子与她的交情很是不错,时常相约出来喝茶。自小生长在高墙之中的她,还曾深深艳羡过那个女子眉眼间萦绕的潇洒不羁,如今却是……
她叹了口气,说道:“就算如此,你真的觉得那相府大公子是染病去世的?”
“怎么,听你的意思……其中另有玄机?”工部尚书夫人惊讶地看着她,声音低了低。
“真实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大公子出事前,我正好与相府大夫人在外头聚会,当时她神色如常,没有半丝因儿子染了重病而心忧憔悴的样子!你可曾听过相府大公子在去世之前传出什么病症?那怎可能说染病就染病,说死就死了呢?更何况,相府死了一个嫡子,我却也没见相爷有多悲伤,连丧都没有发,粗粗简简就给焚了。”吏部尚书夫人沉吟道,“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蹊跷。我当嫡妻这么多年数了,什么阴暗的事情没见过?怕是那李氏为了自己的儿子,故而秘密处死了大公子……”
工部尚书夫人一听,面色凝重地思忖半晌,忽然点了点头道:“恩,这么想来倒是有些可疑。”话落,她看着渐渐挨近的飞琼殿大门,转头对吏部尚书夫人道,“这件事你可不能与别人说,仔细性命!谋害嫡子的罪名可是不轻。那李氏虽是妾室,但背后尚有个陇西李氏撑腰,她要稳住自己的身份地位,断不会容忍半点差错。”
“我省得。”吏部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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