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傅老大,在看到傅老大提着雪碧瓶子,趿拉着拖鞋向仓外的放风间走来时,心里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不过这个傅老大顶多像个有钱爱炫的二逼,打架不行、耍流氓也差劲、甚至于粗口都不多说,他就经常以文化人自居,要不是看在管教照顾的面子上,他这牢头早不知道换几回了。
又一次和余罪坐到了一起,席地而坐,傅牢头得意地倒了一小杯子,递给余罪,余罪嗅了嗅,一饮而尽,一股浓烈的味道爬上了胸口,他嘘了声,傅国生笑着炫道:“小茅台,在这里能喝到国酒,什么感觉?”
“少喝点,这儿见阳光少,身体都虚,喝多了容易上火。”余罪笑道,杯子递回去了,傅国生自斟了杯尝了尝了,八卦劲道又上来了,直问着余罪道:“你要真是抢钱包的,出去我给你找事干怎么样?”
“有这么好心?我可差点勒死你,不会想出去报复我吧?”余罪笑着问。
“怎么可能?像余老大这种人才,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傅国生恭维道。
余罪胃抽搐了一下,警校废品,难不成都是犯罪的人才?他苦着脸道:“傅哥,你看我身上那个部位长得像人才?”
傅国生严肃了,正儿八经地上上下下看看余罪,一竖大拇指道:“那儿都像,为人仗义、办事大气、心狠手辣,是干大事的料……哎对了,兄弟,你真是抢钱包的?”
看来还是不信,这么个人才居然会干毛贼干的事,余罪笑着道:“比真金还真,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是,我就觉得不像……那老弟你以前干什么的?”傅国生好奇地问,看来余罪的低调也是光华四射,吸引住这位老帅哥的眼睛了,余罪故意出怪一般吐了两个字:“民工。”
“民工?”傅牢头愣了,白净的脸上掠过十足的狐疑,让这位老江湖惊诧成这样可很少见。
“对,民工。”余罪话吹出来的,干脆就硬着头皮吹到底了,煞有介事地道着:“这是一个崇高的、而且有优秀传承的职业。”
傅国生笑了,嘎嘎笑着几声公鸭嗓子,差点被呛住,余罪一指斥着:“妈的,看不起民工的城里人都你这号得性,你数数以前的改朝换代,有一半是民工打下来的江山,就咱们现在的社会依靠的都工农阶级,农是什么?还不是农民工……甭看现在官二代、红二代什么的,往根上说,都是民工后代。”
“哈哈……你是想从这个上面找到一点心理平衡?”傅国生笑着反问,别的看不出来,最起码余罪的愤纳嫉俗能看出那么一点来。余罪却是摇摇头道:“你觉得我是个喜欢精神胜利的人?我根本不用找。”
不用找?傅国生没明白,余罪一抹鼻子道出来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们爹、他大爷是一辈。”
傅国生又是一愣,然后笑得更欢了,直笑得小肚楠上下乱颤,白脸蛋红晕难散,笑着不时地看余罪,那股子好奇却是愈发地重了,从差点被勒死成了朋友,这个奇怪的转折他能接受,不过对于余罪究竟是犯的事,不管余罪怎么说他都无法接受,他又想问什么时。余罪一拔他的脑袋斥着:“老傅,你他妈烦不烦呀?我都没问过你干什么的?你老缠我干什么?”
“那还用讲,我先被兄弟你的气场镇住,后被兄弟你的英姿迷住了,一夜情的炮友、一辈子的基友哦,哈哈……”
“滚……”
“哈哈……哎余兄弟,我给你说个正经事,我真的快出去了,你出去想不想跟着我混,我不骗你啊,今天上午管教给我带口信了,过不了几天……哥哥就要回到花花世界中了。”
傅国生声音放低了,不过很得意,而且他是找一个和他一起分享快乐的,余罪可没想到,两个生死冤家这当会倒宛如一对异姓兄弟了,他摇了摇头,肯定不可能了,就出去也不可能跟着这帮人渣去混。此时看傅国生这么得意他才想起来,直问着:“喂,老傅,你在外头干什么的?”
“你看呢?”
“你心不狠,手不辣,文的武的两下你没一下,就嘴皮子还凑和,是不是拐卖妇女的。”
“哈哈……现在的女人都自己去卖了,还用我拐卖,哈哈。我干得当然是大生意了,南北江湖朋友都给几分面子,不是跟你吹牛啊,想当年就港澳的社团来羊城,他们头家走动的就是我这里,哥一句话,境外事都给你摆得妥妥贴贴。”
“哦,这么拽?”
“比你想像的要拽。”
“啊,于是就拽进来了?”
一问一答,本来准备唬住余罪的,可不料傅国生被余罪呛了个脸红耳赤,不过好在牢头哥脸皮足够厚,笑着道着:“这个地方相当于犯罪学习班,不进来几回,你外头不进步呀,对不对?哈哈……余兄弟,你也不是一回了吧?”
余罪一笑置之,没搭理这货的贫嘴,此时才省得进来杜撰的简历和他的表现实在出入大了点,怨不得这干狱友不大相信了,他笑了笑,傅国生又问出去的话准备干什么,余罪也开玩笑地道:“这样吧,老傅,你跟我干,都当民工去。我准备脱胎换骨,自食其力,重新做人……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在这里头混下半辈子吧?”
余罪说得语重心长,把牢头给刺激哭笑不得,这位似乎对什么兴趣都不大,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的兴趣蛮大,也越来越让他在意,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能聊以自慰的,也唯余对未来的憧憬了,于是傅牢头掰着指头数着。
兄弟呐,人不是你这么活滴,等出去了,哥哥给你配辆阿斯顿、挎俩妞到江边大道上兜风,一个空姐、一个学生妹怎么样?房子咱住到太阳岛的别墅,对了,再办几本护照,以后坐牢到境外坐,我对这个国家太失望了,好容易坐回牢,给这么差的待遇………你难道不失望,在这个里面被剥夺了所有权利,出去当民工,仍然要被剥削所有权力,我奇怪了,难道你精神和肉体上都有受虐倾向!?
“我没这个倾向,只是不想老进这地方进修啊。”余罪道,他笑看着老傅,他怪怪地想着,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面也会找到就业机会,真不容易呐。
老傅看来是铁了心想拉拢这位亡命徒了,压低了声音道着:“要外面有人保着,就再来几次也是体验生活,兄弟,现在哪里有安生的地方呀,多买两罐奶粉都有可能坐监的哦。”
明显地是在暗示余罪,他外面有人,很快就出去了,看看余罪还是那副不疼不痒的表情,他又道着:“你要真是抢个钱包的罪名,信不信我在里面都能把你捞出去?”
难道是个见职面谈?余罪怪怪地想着,难道这里也会是某些犯罪团伙的招蓦地?有可能,曾经在警校时就听闻过,很多重复犯罪,犯罪升级,就是监狱改造失败的后果,不幸的是,制度对人的改造,大部分时候都是失败的,他笑了笑,脸一拉骂着:“
“滚远点,我相信你能把我捞出去,可要捞出去,干的事就不是抢钱包那么简单了,老子出去白天当民工、晚上抢钱包,照样过得舒服。”
傅牢头笑了,笑而不语,向余罪竖着大拇指,不知道是赞赏余罪的眼明,还是肯定余罪的选择正确。
“集合。”
仓里有人叱喝了句,这一句像条件反射打断了傅牢头和余罪的憧憬,两人起身快步奔回了监仓里,前后一坐,规规矩矩等着。
进新人、提审、逮捕、去劳教、或者放人、每天在这里上演的悲欢离合都是铁门洞开的时候拉开序幕的。
今天,会是什么事?又会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