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的眼光看你,贺名贵无疑就是这类人。他坐在询问椅上,仿佛还在公司的办公室一样,两手交叉着,像在思考着一桩生意的得失。
不过态度相当客气,而且很诚恳地道着:“基本就这些了,我这几年忙着房地产的项目,酒店生意全部交给我的合伙人秦海军打理,前两天在外面旅游才知道他们在经营上可能瞒着我做了不少手脚……对此我是深表痛心,本来嘛,我想着这也不是大错大过,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没想到最终酿成大祸了……我这儿没什么顾虑的,该查查、该罚罚,我全力配合……”
这个态度,让在座的警垩察的受宠若惊了,而且贺老板交待的东西不少,贺府牛头宴经营,多出瞒报,偷税漏税;在小舅子名下的两家屠宰场,收过来路不明的食材,他也隐约听说过几次,都——向警垩察说明了,但究竟有多少,他不太清楚,当然,这么大老板肯定不会事必躬亲,能有这样一个态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对了,支队长专程询问老七的事,贺老板含糊地讲,好像丁一飞绰号叫老七,这个行内好多人都知道。
“好,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尽快查清事实的。贺名贵,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有事情我们会通知你。”询问的警员客气地道。
“谢谢,是我得谢谢警垩察同志们,谢谢……谢谢王支……”贺名贵起身时,握手客气,谢字不断,几位警员送着这位老板出了询问室,直到上车那一刻,贺名贵的表情仍然是诚惶诚恐,让几位警垩察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了。
车走了,是一辆四个圈的奥迪q7。车号一个h,四个八!
仇富的心态谁都有,不过在你面对你可能无法触及的财富时,不光仇一种情绪,可能羡慕嫉妒眼馋和震憾都要有一点的,比如询问的警员就说了:“这个车牌现在值十万吧?"
“差不多,老贺家好几辆呢……我就纳闷了,他交待的这点事,还算事呀?就贺老板这身家,分分钟就摆平了。”
“不一定啊,省城重案队的要查一个盗窃团伙,把他的合伙人和小舅子全扣起来了……我听说的啊,贺老板急了,是打着飞的回来的。”
“那敢情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小?”
“小还是大,咱们说了不算……不过老贺这回可得破点财了啊。”
“呵呵,应该破点,社会财富再分配嘛……”
几位警垩察说说笑笑,准备回返,有开私车的、有骑电单车的,刑侦支队的那位刚出单位大门,他意外地发现,一辆车朝他开来了,车灯亮着,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去而复返的贺老板,车停在他身边,摇下车窗里有人和他说着话。
然后,车开上路牙,车灯灭了,车里人没出来,车外的人一直站在那儿,双方像在说着什么,说了好久……
局领垩导班子集体出面了,这种情况下谁也知道事情要有转机了,要么偏左,严厉打击;要么偏右,极力维护。这一套当警垩察的都熟悉,不过可能都倾向于后者,毕竟在翼城市是名人,动这样的人,在当代这种环境下,那不是一般地难。何况你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郑忠亮在这个上面是有先见之明的,毕竟他在片警的位置混了大半年了,所以他极力保持着缄默,不过没想到的是,他还是遭到池鱼之殃了。晚上接到了所长的电话,把他召到了派垩出所,请客当然没他的份,不过办事他可跑不了。
一关上门,劈头盖脸就问着,省城这些警员把两位知情扣在什么地方了。
郑忠亮愣了,他不敢说,那个案子都要起码的保密意识,何况二队的案子。
他不说,所长就火了:“忠亮,你可是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你得有大局意识对不对?我知道省城来的是你的同学,可还有所里、局里的同志呢?对不对?”
“啊,这和大局有关?”郑忠亮愣了,就即便真成了大仙,也估不透其中的关联。
“我明告诉你吧,真要让省城的同行查到咱们市里的几个销赃窝,你想过后果没有?”夏所长凛然问,一嘴酒气,刚从饭局上回来。
“后果?抓住几个坏人不是好事吗?”郑忠亮道。
“愚蠢,你好想想,如果是省城警垩察抓到了,是不是说明咱们不作为?”所长高屋建瓴,一句把郑忠亮镇住了。
“再想想,如果案发都在这儿,你让所长的脸往那儿搁,你把局里、支队领垩导置于何地?难道都不作为,放任犯罪的雪球滚这么大?”夏所长又道,把郑忠亮惊呆了,细想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怨不得局领垩导都出面了。
“那也不对呀?”郑忠亮小心翼翼反问了句:“可发现苗头,总不能不查吧?”
“那倒不是,查是必须的,但查的也是必须是我们……不光必须,是一定,一定得我们查,你说对不对?否则的话,我们没法向全市人民交待,咱们的领垩导也没法向上级交待啊……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你难道不知道该站在那儿?”夏所长义正言辞,训斥着郑小屁警,郑忠亮哭笑不得加无计可施,又犹豫又挣扎,还是夏所长有办法,放低了声音问着:“你不用说,我问你,是不是昨晚连夜转移到曲沃了?”
郑忠亮想了想,点点头,夏所长一拍肩膀示意鼓励,掉头走人了。
两个小时后,翼城市刑侦支队抽调了一组警员,风骤电掣赶往曲沃宾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正式拘捕秦海军、于向阳,这个命令的隐性含义有人懂,那就是:案子在案发地结,要趁省二队没有确切证据的空档期,先下手为强。
不过,遗憾的是,曲沃宾馆已经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