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爱情在温吻中死去

    舒缓的音乐渐渐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屏息关注着面前这对一步步向着爱情靠近的年轻人。他会给她怎么样的承诺呢？

    枫尘一靡醉地欣赏着小夕灵光闪烁、晶莹剔透的美眸，唇边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爱，在岁月里已经磨平了棱角，含在嘴边融化成为无尽的思念。

    小夕绯红着脸颊，嘴角的弧线上扬得恰到好处。将反背拿着蓝色小册子的手慢慢地伸到枫尘一面前，递上去，酝酿出浓浓的情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枫尘一俯下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小夕略带羞怯的脸蛋，性感的薄唇轻划过她的眼睛、鼻翼，最终落定在她粉红色的樱唇上。

    他浅浅地吻着她唇齿间淡淡的香，紧紧追随她因羞怯而闪躲的巧舌，缠缠绵绵，将积攒可三年的情感游刃有余地宣泄出来。

    浪漫温馨的瞬间，全世界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周围的都只是背景。也许这便是世间最浪漫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吧。不需要花言巧语便将内涵深刻到极致。

    突然，枫尘一的舌尖定在原地，眼前的迷雾散去一半，原本温柔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不是雨晗！

    闭着眼睛的小夕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压制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枫尘一触电般一把将一头雾水地小夕推出自己的怀抱，僵持在原地。

    小夕的心震颤了一下，惊奇地睁开眼正好撞上枫尘一凌厉尖锐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他这是怎么了？

    枫尘一自上而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无比陌生又不甚熟悉的人。从裙子、项链、发型到眼神和当年的雨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张脸，那种感觉完全易于爱的范围。

    “雨晗，雨晗，雨晗……”枫尘一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着，喊得喉咙梗塞，嗓音沙哑，眼角泛红。思念、爱恨交织缠绕在一起，织成一张硕大的网被粘在中间无法动弹。

    小夕确定听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仰，脸上的微笑尴尬地僵持着。第一次感觉笑也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片刻的宁静过后，是震惊全场的爆发。

    枫尘一发疯似地狠狠拽住小夕的脖子上的项链，毫不留情地将她勒紧在自己胸口，目光厌恶地扫过小夕因惊恐而瞪直的双目，像只失控的猛兽，当众咆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打扮得跟她一样就是她了吗？别做梦了！不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欺骗我！虚伪的女人！告诉你，本少爷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你！

    马上在我面前消失！消失！消失！……”

    蓝色的小册子滑过小夕的指尖在空气中一刻不停留地奔向大地，散开的枫叶纷纷扬扬地在两人眼前飘落，仿佛秋天的最后一支舞蹈，然后是无尽的消亡。

    小夕脸上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摔碎在地，灵动的眸子像黯淡下来的星光。

    思绪紊乱的枫尘一愤愤地甩开手，一拳砸在厚实的桌台玻璃上。血！鲜红的血！染艳了玻璃上溅开的烟花般的白色裂痕，好刺眼！为什么要让他想起一切！为什么那种痛还是这样刻骨铭心！

    小夕低着头看着脖子上闪烁如泪光的项链，冰冷得像她死掉的心，划过她僵直的身体，清脆地坠落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就好像看着全世界在自己面前坍塌一样无可奈何。

    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漫开了血腥，终于没让眼泪掉下来。就算什么也没有了，也不能丢失仅存的一点自尊。眼泪永远只是懦弱！

    挂回伪装的笑容，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一个躬，安静地转身出大厅。

    粉红色的裙摆像萎焉了的花朵，安静地在这个严寒的冬季沉沉地埋入土中，渐渐消失不见。

    爱情，不过是葬送在青春里的一曲悲歌。

    小夕脚下的步子越来越紧，想要把全世界都抛在身后。仿佛所有的人都在跟她玩一场游戏，她只是其中的一个小丑。现在游戏散场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打扮得跟她一样就是她了吗？别做梦了！不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欺骗我！虚伪的女人！告诉你，本少爷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你！”枫尘一的话一遍遍地回响在耳边，就像一个个尖锐的银针，一根根刺进她的胸膛里去了。

    “萧颖夕，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小夕自嘲地笑笑，却笑出了一池苦涩的泪。幸好谁也看不见她。

    明明知道在他眼里的自己只是个替身，却还抱着一丝侥幸他能真的爱上自己；明明知道他们的爱情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却还是全身心投入，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是谁说过谁先爱上谁，谁就注定不堪重负？

    突然记起北岛的一首诗——《一切》：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开始的结局/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快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织了一张网，她心甘情愿地往里闯。结果，必定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