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石头,使劲碾着踩着:“他为什么不能像燕行那样,走了就走了再别出现!他为什么捅了一刀还要捅第二刀第三刀!破荆,如果有一天你逮住了他,就杀了他,不要等我的命令!”
岑破荆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你不心疼?”
“我不愿亲手杀他。”
气氛蓦然变得沉重窒息,岑破荆撑在城墙之上,难得正色说:“未必要逼到这份上,各为其主而已,谁让他先认识郑奕呢。就说封振苍的将领蒋怒,杀了咱多少乾元军兵士,他既然降了,咱们还是留他一条命的。还有,很多个投降的将领,咱们也宽大为怀,过去就过去了。你要还不解气,我把他栓铁链上,一辈子扔牢里——一辈子暗无天日,比杀了还痛苦。”
“不,你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就是我来杀。”迟衡抬头望向远方,“他有必死的理由,没有第二种可能!”
岑破荆嘀咕:“这是上辈子结下的仇吧。”
十一月中下旬,金云山黑云压山,关口冰封,猿猴难度。恰是这个最占天时地利时,金云山迎来了第一轮迅猛攻击。
守关的是将军赫连德业。
他一边唾骂着,一边好整以暇看着关口下的攻击,笑着对副将说:“迟衡是想不开了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来攻,不是找死吗?以前也不出这种昏招啊,莫非是打玢州打上瘾了?”
的确,这个时候攻打就是自讨苦吃。
岑破荆领军一连攻了三日,如同鸡蛋击石,毫无益处。容越的第二阵队没有施展之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拨一拨乾元军败北回来,此情之下,唯有另辟蹊径,金云山下是金云河,金云河无法行舟,没有桥梁。容越下令,全军在寒水彻骨之下夜走金云河。一番刻骨之寒之后,直抵关口与金云山关口的驻军厮杀。
渡过金云河,就是自断退路,乾元军众志成城豪气干云,
容越令兵士在关下谩骂。
赫连德业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引马出关。
容越越发放肆挑衅,赫连德业岂能忍得下去,骂了一句就引阵出战,一个长枪一个青龙戟,两人各自逞能,在风雪中好一番恶斗,一个有翻江倒海之力,一个有欺风霸云之势。雄赳赳,气昂昂,直斗得地动雪扬。
容越到底年轻气盛更胜一筹,一个横劈下去将赫连德业的枪打落。
赫连德业连忙回马。
乾元军更是气焰炎炎尘嚣直上,借着那一股勇往直前的劲越发攻得火热。而前方岑破荆得了信报,也是加紧攻势。两相博弈之下,赫连德业望着一拨又一拨的乾元军兴叹,血战之中,兵士越打越少。
而赫连德业一直祈盼的从北而来的郑奕援军却迟迟不到。
原来,迟衡早领兵切了旌塔城通往金云山的路,乾元军和郑奕军援兵纠缠在半路厮杀。因为雪战,双方都没法施展开,所以谈不上损失惨重,但援军却延误了绝佳的援助时机。
赫连德业的驻军就这么生生被耗干,终于收兵守关。
谁知收兵之后,容越和岑破荆彻底连在一起,攻势更加凶悍肆无忌惮。关口哪里经得住几下攻,不多时,云梯连弩战车统统都上来了。赫连德业眼睁睁看着金云山关口被攻塌,救之不及,跌足长叹,坐以待毙。
攻下金云山,容越和岑破荆没有多加流连,迅速回军与迟衡汇合,三军合璧,正好将痴缠的郑奕军援兵一网打尽,顺手劫了兵粮兵器无数。
金云山的东北方是翡林。
翡林的主将是蒲邈,蒲邈自恃兵马多粮草足,又倚仗地利,十分轻狂。其时,宇长缨多次发信让他随时注意金云山动向,以免金云山失守、翡林悬空,但蒲邈并未用心,依旧我行我素。
迟衡的攻击如迅雷不及掩耳,等蒲邈发出援兵时已失了先机。
而且因他的轻敌,援兵也非强兵强将,被迟衡半路一挡,援兵的将领六神无主,所以眼睁睁看着金云山沦陷。
蒲邈懊悔不已,这才手忙脚乱地想如何加紧防备。与金云山攻击的同时,梁千烈早就一马当先将翡林狠狠侵扰一番。而夺下金云山后,容越、岑破荆、迟衡三人率军马不停蹄赶往翡林,四支悍军呈围攻之势,将翡林围得水泄不通。
坐镇旌塔城的秦汝铮和宇长缨听了消息,面色如铁。
秦汝铮当即要发军去援,宇长缨却说不可,因为一则翡林之灭势不可挡,二则旌塔城一出兵,反而正中了迟衡的计策。不如,加兵固守翠子峡,作为旌塔城的屏障,同时像郑奕军发出救援急报,虽几十万大军在此,但如今已是被人一网打尽之势。
不提这边如火如荼。
就说郑奕得了求助信报,惊讶于乾元军迅疾的同时,急忙令大将军胡洞率数万大军救援,但半路却又生事端:原来坐镇曙州的纪策早有准备,令霍斥及池亦悔等将领领着数支曙州劲军横空出世,将胡洞截在半路,在玢州和曙州的边界又是一场纠缠之战。
而郑奕得了被阻的消息,又令飞将军丘镇海为将,率援兵试图从开州入玢州,但其时已是半月之后。
纪策的阻截,和迟衡攻击遥相呼应,分毫不差。
不提郑奕鞭长莫及。
且说翡林在围攻之下终于血干而亡,城破兵溃,蒲邈仓皇而逃。迟衡率军长驱直入,但并非止步,反而加快行军,以奇迹般的速度追至翠子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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