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接下来温婉是怎么回答的,许锐锋仿佛主动屏蔽了一样,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自己所关心的不再是这个小家了,更不是北满、东北,而是惦记起了‘国’。
就好像和蓝衣社联系上以后,自己也有了为国担忧的资格。
那时,记忆中的温婉在自己面前一次次的惆怅都变得生动了,因为在这一秒,你也可以理解那种情绪究竟来自何方。
“我吃饱了。”许锐锋扔下粥碗穿上长衫走出了家门,身后是温婉的呼喝声:“唉,没吃完就走啊。”
“晚半晌回来别忘了带把韭菜,我想吃馅盒子了。”
温婉把许锐锋剩下的半碗粥倒进了自己碗里,完全没看出自己男人的变化一般絮絮叨叨:“这不是浪费么。”
而许锐锋之所以匆匆忙忙离开,则是害怕被媳妇看出点什么来。
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灵魂有了归宿一般也不再浑浑噩噩……
……
黄昏。
老鹞鹰关了药铺门独自背着手走向城里最繁华的街区,他在商贩叫嚷着‘贴饼子,刚出锅的贴饼子’、‘野菜团子、野菜粥,五个大子儿管饱’的街头走过,慢慢走向自行车、人力车、电车、汽车满街跑的闹市,当眼前出现了高耸的六国饭店,才转身拐入街对面一溜酒吧、咖啡厅、西点屋、浓情馆的鱼水欢。
他来了,宛如从地狱一步跨入天堂。
代表许锐锋。
叮铃铃。
当鱼水欢浓情馆的店门被推开,门口风铃声响传来时,老鹞鹰坏笑着望向吧台围坐的一群女人走过,仿佛在说‘今儿大爷配么?’。
当然,没人回答。
“呦,姚爷。”
老鹞鹰轻车熟路走向了里间屋的办公室,敲响房门时,竹叶青拧动把手探出头来,瞧见了这张长着老人斑的脸,嗓音瞬间变得娇滴滴,夹着喊了一句。
老姚伸食指在其下巴上一抖:“还是那么招人。”
说了一句后,迈步直接走入。
这儿,还是他所熟悉的那间办公室,地上的地毯、墙角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都未曾改变,唯独办公桌后的主位上今天多了个人,在其身后,还站着两个背手跨立的汉子。
一搭眼,老鹞鹰就觉察出了中间那个男人的不一般,因为他根本从这个男人眼里看不出态度,宛如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震撼似得,但,他极力保持的微笑似乎正在表现着自己的友好,像是对这次的接触势在必得。
竹叶青赶紧介绍:“那什么,我给二位相互介绍一下,这位,是北满响当当的老鹞鹰,姚爷;”
“这位,是……”竹叶青还想给人家稍稍做点隐瞒,也好在谈不成买卖时,给双方一个退路,谁知道,此人起身绕过办公桌直接走了过来,冲着老鹞鹰伸出手说道:“蓝衣社,尚坤,目前主理北满情报工作。”
老鹞鹰一皱眉,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尚先生有点咄咄逼人了吧?”
这是一见面该说的话么?
你一张嘴就说自己是南京的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天咱要是嘴里吐出半个不字就得血溅当场呗?
如若不然,那双眼睛里为什么会展现出淡漠生死、只有成败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