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去两丈桥路远着呢,沈尧青就把纪秋月扶上了牛车。卫兰香脚下走惯了路,再说她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就没坐车,让陆谷和沈雁上去了。
兄弟俩一个牵牛一个扶车,走着走着沈尧青还高兴了,天高旷远,他放开嗓子唱起旁人听不懂的山歌,词句少,多是由肺腑中发出浑厚绵长的曲调,听着有种别样的畅快。
大集果然热闹,桥两边加起来,沿途摆了能有二里地,更别说还有挑担叫卖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带小孩出来的都得牵好了,不然挤丢了容易被拐子拐走。
连陆谷见到这么多人,都紧紧和沈雁牵着手,一步不落跟在牛车旁边。
大集上卖什么的都有,对联桃符,门神年画,卖酒肉的,卖果子点心的,还有香烛纸钱元宝蜡烛,锅碗瓢盆簸箕扫帚,磨刀磨剪子的。
铜锣铛铛铛铛响起来,卖艺杂耍的在场中举着火把“噗”一声喷出酒来,火焰便“腾”的烧成长龙,这一手喷火技艺漂亮,围看的人不住叫好,扔过去的铜板这才多了些。
看见卖绢花头绳的,沈雁连忙喊娘,这摊子大,摆的花儿和彩绳很多,直让人眼花缭乱。
一路走一路买,牛车上东西渐多,屠苏酒胶牙饧,干果蜜饯,糖糕点心,对联年画和窗纸黄历,桃符门神和吃鬼钟馗,上坟和供神佛的供品也有。
爆竹也买了不少,二踢脚麻雷子,还有火起花和太平花。
过年挂灯笼,正月十五才挂花灯,但这会儿已经有卖各种灯笼花灯的了,乡下不比镇上和集市附近,离得远,买一回备全了最好。
彩灯艳丽,各种颜色都有,陆谷和沈雁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觉得都漂亮。
“想要就多买几个。”沈玄青过来对他说道,瞧见有个极漂亮的金红走马宫灯,挂着五彩流苏垂穗,直接提过来问价。
贵是贵,但他还是买了,过年时有个玩耍的灯笼的也高兴。
连卖纸鸢的都来了,只要一开春,天晴风好,就能将纸鸢放起来。
今年有钱高兴,现成糊好的纸鸢也漂亮,卫兰香就给沈雁买了个飞燕纸鸢,在沈玄青给陆谷挑了个老鹰的纸鸢后,她一并掏了钱。
集市上人多东西多,别看逛了这么一会儿,又是挑拣又是担心走失,还挺累的。
炸油糕烙饼子的吃食闻起来挺香,还有杂卤汤阳春面汤馄饨,烧鸡肉夹馍油酥饼,一来到吃食摊这边,就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
陆谷原本没主意,想随沈玄青吃一样的,但在沈玄青问他后,就小声说想吃阳春面。
吃的东西太多,六口人都挑着自己想吃的吃,纪秋月是杂卤汤和烙饼子,沈尧青是糟凉粉肉夹馍,卫兰香爱吃甜甜的炸油糕,沈雁要吃汤馄饨和肉饼。
沈玄青给陆谷端了碗阳春面过来,自己吃的杂卤汤,还把猪杂给陆谷夹了些,又买了三个酥香热乎的油酥饼他俩分着吃了。
吃完又在集市上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要买的了,人多牛车也不好走,沈玄青让小贩包了十根糖葫芦后,一家子高高兴兴满载年货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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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送灶神吃灶糖,糖瓜粘甜,自打亲娘走之后,陆谷好几年都没吃过了,就算他已经成亲不是小孩子了,但还是有点馋,今年灶糖放在那里,他想吃就去拿,没人会说他。
二十四扫尘迎新年,一家子忙得热火朝天,擦灰掸尘收拾院落,陆谷把大锅搬出来,把锅底灰给铲了,弄得脸上都有黑灰,沈玄青瞧见就笑了,蹲下来用指腹帮他擦了擦。
见擦不干净,沈玄青笑着说“算了,等下用水洗。”
陆谷脸上被擦得有点痒,就用袖子重重蹭了两下脸。
这举动一出,便让沈玄青眉头轻拧,问他“怎么,嫌弃我摸你脸?”
旁人还好,被自己夫郎嫌弃,让沈玄青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还看一眼自己的手,起码没有陆谷脸蛋上的黑灰,怎么就不愿让他摸摸呢。
忙着干活的陆谷连脸上有灰都顾不得,怎会莫名其妙嫌弃沈玄青,眼神疑惑说道“没有,你怎么这样想?我脸上痒痒。”
沈玄青自知误会了,有点没脸,讪讪笑一下,又见陆谷神色困惑看他,趁院里没人注意他俩,极轻捏了下夫郎脸颊占个便宜。
双儿皮肉嫩,在他眼里陆谷又弱弱的,捏脸颊都不敢用力气,和碰一下没区别。
“我去扫后院。”占完便宜他就起身走了,留下陆谷一个人皱着眉头。
纪秋月现在月份不大,能走能干活,她在厨房拾掇碗筷不小心听见小两口的话,朝外看一眼,一个人在里头就悄悄笑了,二小子长本事了,摸人家脸蛋还不许人家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