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宫,尹如烟才知道许平君昏倒了。
尹如烟想,许平君生活在这凶险的皇宫,精神高度紧张,加上有喜不适,故而晕了,幸亏发生在皇宫回宫之后,不然任少雄可要担着责了。
事关许平君的事皇帝紧张,那是真紧张。
尹如烟进入皇宫寝室时,许平君已经醒了,看到尹如烟,一脸抱歉的笑。好像在说“对不起,夫,打扰你了。”
尹如烟谦和的笑笑,让许平君安心些。
“无碍。”太医令的声音稳若磐石,垂首站于床侧的太医们暗自松了口气。
刘病已仍是不放心,追问道:“她身子太虚,总要开些方子补补才好。”
太医令笑道:“陛下别急,药补不如食补,容臣回官署和太官令商议商议,以后几个月按季节变化,逐月给皇后慢慢进补。”
太医令一说完,刘病已已忍不住一连迭的说:“好好好!怎样都好!朕就是见不得她再吃不下睡不着,最后还搞得晕厥过去。”
太医令道:“皇后的脉象稳定,方才也叫女医检查过了,胎位正常,只是妊妇个体有差异,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适。陛下不用太担心,臣会安排属下晨昏来给皇后各请一次脉,再叫女医每日诊察胎位,确保万无一失。”
刘病已仍不放心,碎碎念的再三叮嘱,反复的说这说那。许平君躺在床上,背过身,捂着唇偷笑。
尹如烟跪坐在床侧,斜眼乜她,低声道:“陛下这也是为你着想,你居然还偷着乐和,真是没心肝。”
和许平君处得久了,尹如烟和她也像姐妹一样。
许平君撅嘴抱怨:“夫人,你难得进宫一趟,他们在这吵吵嚷嚷的,我们连话都说不上。”
“这容易……”尹如烟眼睑未掀,突然把声音拔高,“皇后说你们说话声音吵得她很晕……”
室内的一切杂音马上消失,太医们静若寒蝉。许平君不好意思的偷偷扯尹如烟的袖子,尹如烟纹丝不动,仍是一本正经的坐着。
刘病已首先反应过来,连连冲太医令挥手,示意所有人统统退下。
淳于衍尾随在太医们的最末,正要走,尹如烟突然抬头道:“你且等等。”
淳于衍本不确定是喊她,犹犹豫豫的回头,尹如烟神色平静的望着她,“淳于女医,请留步。”
她对尹如烟并不太了解,只知道那气质清冷、举止贵气的妇人是任大人的唯一女人,皇帝、皇后都与她要好,虽然没有官秩在身,偶尔出现在宫里却非常受人尊敬。
淳于衍身为卑微的女医,自然不敢得罪这等权贵,于是忙低眉顺目的回过身,“诺。”
尹如烟并不顾忌刘病已和许平君在场,只是指着床头案上一盌巾羹说:“这盌羹里加了药材,本为大补之品,只是侍女从太官处端来时羹已微冷。你既是女医,自当明白妊妇吃了这些性寒的食物,损大于补……”她的瞳仁黑亮得闪着内敛平静的波光,语气仍是不疾不徐,“你应当及时提醒宫人更换才是。”
淳于衍战战兢兢,当着帝后的面,连自辩的组织能力都丧失殆尽,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