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道:“有什么事?且起来话!”
那人依言站起身来,董策侧瞧了一眼,只见这人四十岁上下,此时满脸涕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在抽抽搭搭的哭着,不是三水县县令关引之又是谁人?
一看是他,再瞧瞧此时他的样子,董策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看了曹文诏一眼。却见曹文诏稳稳地坐在马上,依旧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抹不屑的微笑,显然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
董策暗自叹了口气,接着看此间情况如何发展。
洪承畴向关引之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本官马前哭哭啼啼的?身为朝廷命官,却是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虽是在斥责关引之,不过言语中那一股关切之意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一提这茬儿,关引之又是哗哗的直往下掉,泣声道:“洪大人,您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着又要跪下来。
洪承畴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好好话,别动不动就下跪!”
“是。”
关引之心里一颤,他看了一眼曹文诏,眼中满满的都是怨毒,而后对洪承畴道:“好叫洪大人得知,下官乃是三水县县令关引之,前几日,曹文诏入城之时,下官因为跟他起了几句口角,曹文诏便折辱下官。他不但在城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殴打下官,还诬陷下官私通闯贼,甚至还命人将下官软禁起来,当真是欺人太甚!洪大人您可一定要为下关做主啊!”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这话了。
关引之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大明朝文贵武贱已经数百年了,在在场的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虽然曹文诏贵为总兵,而关引之只不过是一个区区七品知县,但若是关引之给曹文诏脸子,曹文诏也只能受着。
谁叫文武殊途?
只要是曹文诏敢有什么激烈的反抗,引来的便会是整个文官群体的打压和反弹。
但是却没想到,曹文诏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直接就揍了这关引之,而且还是在城门口,当着许多人的面儿打的!打完还不算,还他勾结闯贼,把关引之给关了起来!
这这当真是让人有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虽表面而众人皆哗然,但不少人心中却是为曹文诏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心中很是一番爽快。他们毕竟都是武将,被文官欺负了这么多年而且现在也还一直欺负着。其实对那些常年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颐指气使的文官,早就很是不满愤怒了,只是自己不敢反抗而已。此时曹文诏反抗,并且还是以这种激烈的方式反抗,让他们都生出一种认同感,对曹文诏很是钦佩认可。
当然,心中钦佩之余,也很是有些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洪承畴大人会怎样处置这件事。毕竟洪大人也是文官,曹文诏行事这般大胆,会不会引得洪大人勃然大怒,甚至一刀将他给杀了?
当年贺人龙的例子,可还不远!
甭管是品级多么高的武将,这些统兵的文官督抚,也是杀就杀了,不会有半的客气和犹豫。
关引之一完,洪承畴心中立刻便是一阵怒火升腾。只不过,他终归心机深沉,此事涉及他最宠信最器重的麾下大将,不宜在脸上表露出什么情绪,因此脸上神情还是淡淡的,似乎关引之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看向曹文诏,淡淡问道:“曹总兵,关大人的,可是实话?”
曹文诏大大咧咧道:“没错儿,他的都是对的。只不过事情的详情,他却是略过不了,用心当真险恶,实乃是为了构陷末将。其中细节之处,还请大人准许末将好生道一番。”
听他此事还有隐情,洪承畴心中怒火略略降下去一些,淡淡道:“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