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走走看看,瞧瞧什么是适合你做的,再做决定。”董策拍了拍他肩膀:“不过大敏兄那边,是一定要的,接你走还是让你留,我了可不算。”
听得董策应允,纪长运很是高兴,赶紧又谢过。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宋黑郎,笑道:“我还缺一个长随,大人,您不介意多一双碗筷吧?”
……
第二日一大早,董策便又去了一趟宣大总督衙署。
不过这一次不是求见的,而是送年礼的,眼看现在年节将至,自然不能怠慢了上官。过年前的这几日,正好是下级官员们最忙碌的时候,置办年礼,走访各路上司,但凡是能跟自己沾到儿边的都得走到送到。你若是去送了礼物,他未必记得住你,但你若是不送,他是肯定会记住你的。而且可以想见,接踵而来的,就是刁难和报复。
有许多官员选择在过年之后,借着拜年的由头儿送礼,但是董策考虑到那个时间段自己会很忙,非常忙,怕是没时间来走动了。而且过年之后,各路上官的府中,拜帖雪花一般的飞进来,自己这个区区守备,淹没在众人之中,怕是根本没有上官能记住。还不如趁现在人少,多少也能混个脸熟,让人家提起名字来都能有儿好印象。
不出意料的,他把拜帖都进去之后,人家只让把礼物放下,根本不像上次一样,还把人请进去。显然,若是没有侯方域这一层关系,他是根本没有在总督衙署坐坐的资格的。董策倒也没什么生气的,官场规矩便是如此,很正常。倒是那门子很是热情,邀请董策进去喝两杯热茶,被他婉拒了。董策给他塞了五两银子,还委托他转给管事杨墨一个红包,那红包里有一百两银子。
董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巩固人脉的机会。何况这管事杨墨,在宣大总督衙署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相信自己给了他这笔银子,‘董策’这两个字在杨嗣昌面前被提及的次数,肯定会多不少。
既然拜帖投进去了,礼物也送进去了,心意到了,让人能够记住了,那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
想想除了杨嗣昌之外,这阳和城中也没什么要送的了。
虽然这城中还有一个阳和兵备道衙门,但董策是冀北道下属的军官,若是给阳和兵备道送礼,那真是失心疯了,定然会让冀北道的上官很是不悦。其实,董策直接给冀北兵备道的上司宣大总督送礼,就已经有儿坏了规矩。只不过他已经跟刘若宰的清楚了,所以无需顾忌这个。
其实董策一直想知道自己之前一次晋升,委决不下的时候,替自己话的那位宣大总督面前的重量人物是谁,只是他官位太低,消息闭塞,一直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虽也托了侯方域打听,但也没有结果。
若是知道了是谁,定要上门拜访感谢一番。
董策不由得有些庆幸,幸亏自己那阳和卫指挥佥事的告身还没下来,若不然的话,又要又几份儿礼物送出去了。虽然只是虚衔儿,但是阳和卫的一干上官——指挥使,指挥同知等等——以及一干同僚,都得有所表示,那又是一大笔银子。
回到悦来客栈,王通等人都已经收拾好了,牵着马在客栈门口等候。
杜十娘站在门口,眼中有些不舍,招呼道:“董大官人,这就要走了?”
董策把年前该弄得事儿都做完了,只觉得一身轻松,心情大好,笑道:“怎么,老板娘这般关心,可是短了你的住店银子?”
“哪有的事儿……”
杜十娘笑道:“早就跟您了,这店例银子,就要给您免了的。”
“诶,这可不行,在商言商。”董策摆摆手,打断她道:“谁都不容易,再了,你们店里住的也舒坦,吃食也好,价钱也公道。本官也不缺这儿银钱。”
杜十娘从柜台后面绕过来送他,一直往外送了好远,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招手道:“大官人,年后还上这儿来啊,那院子我给你留着。”
董策笑着摆摆手,翻身上马。他回头的时候,并未看到杜十娘脸上那挂着的意味深长有复杂难名的笑。南门外,张麻子一早儿就在那儿等着了,他来的早,出城的时候城门还没开呢,等了好一会儿,是最早一批出门的。算算到现在为止,等了也有将近一个半时辰了。今儿个虽然天气好,阳光普照,却没有任何暖融融的意思,反而寒风依旧凛冽,空气已经冰冷,吸一口,似乎里头都带着冰碴子那森然冷厉的味道。在这儿没遮没拦的,站了这许久,身子骨儿似乎都冻得邦邦硬了,僵了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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