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五十九

玉仙门。”

    跟语调相反，秦承林表情越发沉静，彷如述说一个随意听来小故事，“玉仙门好歹是个大派，原以为琰川处境是安全不过，怎料，天意……呵……等收拾完那个血煞后，返回路上吾人就接到秦王府秘信，说琰川出事了。”

    这段话讲完，秦承林落一颗黑棋，旁人大概一时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走神太多，“等到了玉仙门就发现琰川情况比想象中严重百倍……修为不再，经脉断，甚至还中了奇毒。”

    夏陆望听得心里一颤，从未想过看上去那样潇洒自如秦琰川原来还有这等经历。

    “想吾堂堂秦王府传人，自以为医术已达至臻地步，天下没有医不好人，到头来却是连自己孩儿都救不了，那毒附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要不是回来及时，怕连琰川后一面都见不到。”如此凶险情况，秦承林倒说得很轻松，不过也是，秦琰川现活得好好，自然多是让人回想起时心有余悸罢了，但……

    “经脉、修为统统好说，可那毒若是清不干净，琰川这辈子毁了不论，能否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秦承林换了个坐姿，眼神深幽，黑眸中虽然映着是方正棋盘，但大概没用心思考，“哼……后玉仙门为了弥补和致歉，献出了一半门中至宝，名为坤元血奇物。此物不仅含有雪蟾、息龟、金线蛇三种天下难得奇兽心门血液，还混入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玉顶灵芝精华，这是连秦王府都没有珍惜宝物。不过当初想这般炼制它人定是个疯子，这几样东西，有至寒至热之物，有至和至冲之物，想不通为何后然能使它们真正融合，此物每一味药分开来都有起死回生，解毒疗伤之用，可混合一块后，怕是无人能承受这其中六物蕴含着气血劲力，到了后一步，我甚至思量与其让琰川承受折磨后死去，不若让我做父亲亲手送他比较好……”

    夏陆望举着棋子半天没有落下，眼眸游移不定，终闭眼不语。

    “好歹是后希望，于是琰川爷爷想出个办法，不必直接服用，先滴入热水中再让琰川全身蒸浸其中，使药效默默渗透到他体内各处。”秦承林说起这件事起就没再看一眼夏陆望，仿佛沉浸自己话中无法自拔，“对一个才十多岁大，还没受过什么痛孩童来说，那种慢慢排出毒素过程不吝于千刀万剐之苦吧，琰川有几次可是直接晕了过去，但下一回他还能毫不犹豫地坐进去。”

    说到这里秦承林表情值得玩味，似乎对秦琰川对待态度没能感到自豪和欣慰，“……可惜我们想得还是太天真，这种功效猛烈怪药，就算是用再温和缓慢手段进入人体，一般人也不能承受下来，何况琰川那时糟糕情况……”看秦承林样子，大概之后还发生了不少事，但他并没有一一讲来，而是直接跳到了后面，“……反正等琰川熬过那段时日，我们却发觉他体质大变，药效稀释后依然过于狂暴，多次下来，吸收完全进入内体使得经脉全部受损，杂质淤积堵塞于内，丹田空虚脆弱得不到修补，原以为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改善，可之后偏发觉此血带来弊处比我们想还要多，大概是坤元血已经真正混入琰川体内，他五感比之前灵敏上百倍，一旦稍许劳累，血液加速流动会造成很大痛苦，受伤后，哪怕细小伤口也竟不能自行愈合……”

    秦承林声音越来越轻，尾音化作一声长叹，“现琰川能走能跳，还真是他自己功劳，然能忍受着慢慢习惯，秦王府……不……我想武道中谁都不及他这般坚韧。”

    一时无话，后还是秦承林用手指敲击了两下棋盘发出闷响，“可惜我们宁愿他不要如此，遭逢此变，从武道未来不可估量天骄沦落为连点走路都做不到……废人，为何琰川还能如此平静地面对，痛苦中不曾掉过一次眼泪，也未曾因为此事发泄过一次，连怪我这个做父亲没保护好他一句都没有。我至多以为琰川早慧，心思成熟不想让众人担忧，所以独自强撑着罢了，但你可知，有一日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他却坦然答复我，‘此事既然发生，现自然是去想将来如何活得好才合适。’哈……无端承受这种祸事，连我都说不出能轻易接受，他当年不过一个十岁出头小子罢了，怎么会毫不犹豫地生出这种想法？简直荒谬……可怕……”

    秦承林第一次皱起眉头，嘴里慢慢吐出那个词语，黯然神伤，大概没有任何一位父亲想这么形容自己孩子，不过下一秒，秦承林还是去了这些表情，复而淡淡地问夏陆望，“……你可知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一切。”

    也许不是真想得知夏陆望此时此刻看法，秦承林接着又道，“与其说我担心琰川，不如说是为夏公子你好，琰川性格，有时候连吾都捉摸不透，他内心是否只压制掩盖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受到刺激全部爆发出来也未可知，如此果断决绝，世上大概真没有能让他挂心之事，夏公子，你真打算做这一个吗？而且……吾人很有可能不把秦王府交给琰川来继承，若是你只冲着秦王府这个背景而来，那还趁早放弃退出为好，想以琰川往日个性来说，现多少还来得及，千万不要作茧自缚，引火烧身！”

    秦承林说到后一句时态度突变，严声厉呵，心虚叵测之人可能真会被吓得跪倒地，但夏陆望只是平静地落下了手中白子，随后才抬起头直视秦承林横眉冷对表情轻声说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秦承林眼神一闪，低头就看到他黑子不知何时已被蚕食了大半，夏陆望所持白子占了绝对上风，这盘棋结果竟是他完全落败。

    刚刚还疾言厉色很有气魄秦承林脸色一冷直接抬掌扇来，夏陆望不躲不避，好像根本反应不及，但等黑色衣袖从眼前划过，坐秦承林对面夏陆望安然无恙，只是棋盘上黑白棋子乱成一团，再也看不出方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两人之间颇有点一触即发味道，但散发气势主要还是秦承林，夏陆望则以抵抗为主，他保持与之前无两样坐姿和表情，无论对秦承林先前话还是行为都不发表感想，然而再看去便能发现夏陆望眼神灼灼，似有所定，见到这一幕，秦承林表情从怒不可遏转变为若有所思不过一秒时间罢了，让人怀疑他刚才怒火中烧表现不过是演戏，随即甩袖重坐好，秦承林第一次上下扫视夏陆望，“哦……看不出来你棋艺水平不错，再来一局怎样？”

    跟几秒前剑拔弩张氛围比起来，这话多少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不知道那电光火石间这位人物究竟考虑了什么。

    夏陆望主动将混乱棋面收拾好，再请秦承林先选棋。

    之后两人俱不再开口，之前所进行对话消散于空气中，没有被提起过一个字，到后夏陆望几乎陪这位秦阎王下了一个晚上棋。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连输了第十盘后，夏陆望终受不住开口恭维了一句，他觉得自己今晚是把一生会下棋局都走了，以后怕看到围棋都要条件反射地头疼。

    秦承林但笑不语，夏陆望莫名觉得对方看自己眼神比一开始要温和不少，心底默默思索不知是自己下棋太久产生了错觉，还是王爷大人连赢得太高兴，看自己这个手下败将自然顺眼不少。

    “走吧。”随手拾起一颗白色棋子，熬了一晚还依然精神奕奕秦承林挥挥手下了逐令，夏陆望没有多嘴找没趣，他应答了一声后站起行了个礼，乖乖退出这屋子，期间秦承林还研究手中棋子，好像它特别有趣一般。

    夏陆望刚一离开秦承林能感知到范围就忍不住长叹一声，这样子显然说明了他没有表现出来游刃有余，但不等夏陆望终于有余地去思考今夜所闻之一切，刚迈出离开这栋屋舍门槛第一步，夏陆望就见到某个靠大门旁墙边人。

    天色依然黑暗，除了头上灯笼和远处零星火光，就没有其他光源，这人刚好位于光下，脸庞一边藏于黑暗中，一边被映得微微泛光，很是温和，对方本来两眼紧闭，以双手环胸姿态靠站着，约莫是等了许久后闭目养神。

    夏陆望看得认真没有出声打扰，但对方被安静地注视几秒后眼皮一动，立刻睁开眼，懒散表情下，黑色眸子显出几丝迷糊，可看到是夏陆望后便立刻清醒，长腿一步跨了过来将人拉入怀里。

    “……怎么这么久？”

    夏陆望反手楼上对方背，将脸庞放对方□勃颈处，跟夏陆望温暖脸颊想触那处皮肤冰凉极了，也不知道这人究竟等了多久，夏陆望闷声回答道，“陪你父亲下了一夜棋。”

    秦琰川将手放下拉出距离，望着夏陆望表情好像要他继续说下去。

    “连输十局，第一次输那么惨。”夏陆望摇头笑着说道，让人不解于他这么讲是否有自嘲或者不服。

    秦琰川蕴含几丝锐利眼神慢慢恢复淡定，“没事……唔，以后只与我下，不管几局都让你赢。”

    “这种棋可没意思。”夏陆望牵起秦琰川同样冰凉手。

    “……那我先赢一局，再让你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有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但现风声这么紧……啧

    近不知道为什么不把一件事写完就不想啊……这是写文病症吗……小伙伴救救我……</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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