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李明安和赵氏被蒙住了眼睛丢上了一辆牛车。
李明安没有挣扎,任由他们用黑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匪徒绑得用力,在脑后紧紧打了个结。
雷天说:“三少爷,咱们后会无期。”
李明安坐在牛车的木板上,循着声,看向雷天的方向,说:“血债血偿,雷大当家,你还欠我两条命。”
“咱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这话说得平静,雷天一怔,看着面前瘦削的少年,仿佛短短几日,他就由少年变成了青年。黑布宽而厚,露出了李明安的下半张苍白的脸颊,他坐着,却透出几分冰冷的阴郁。
雷天说:“好啊,我等着。”
李明安坐在牛车上,下山之路颠簸,晃晃荡荡的,他心中竟莫名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逃出生天的喜悦。赵氏攥着他的衣袖,小声说:“明安,你刚刚那么说,万一激怒了他们……”
李明安轻声说:“他不敢。”
“这是下山的路,他要送我们下山,说明李家来送赎金了,”李明安道,“他要钱,就不敢节外生枝再扣下我们。”
赵氏喃喃道:“难道你还真想再找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了才好。”
李明安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很冷静,好像说的不是生死大事,仇怨杀戮,李明安道:“月枝和流春不能白死。”
赵氏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见李明安的脸,却被他的语气惊得半晌说不出话。赵氏嫁进李家二十年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在李明安身上看见了刻入李家人骨子里的那份狠绝。
李明安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只觉走了很长的路,临近冬日的阳光是暖的,风却凛冽,刮过脸颊,刀子似的,透着深秋的肃杀。突然,牛车停了,李明安被人推下了车,有人在他身上绑了几圈。
李明安没有说话。
牛车和脚步声渐渐走远,周遭安静了下来。
李明安再听见声音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了,夹杂着几人的惊呼,“找到三少爷和姨娘了!”
李明安只觉脸上的白布被人扯下,强烈的光射入眼中,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偏过了头,缓了半晌,他才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土地庙里。庙很旧了,土地神像脑袋裂开了,盘踞着厚厚的蜘蛛网。
李明安的目光扫过周遭的人,又看了眼土地像,身旁有个中年男人道:“三少爷,大爷等着您呢。”
李明安说:“我大哥?”
中年男人道:“是。”
李明安点了点头,扶着赵氏,说:“娘,走吧。”
李鸣争就坐在马车内,李明安先扶赵氏上了马车,方躬身而进,兄弟目光对了个正着。
李鸣争点点头,道:“没事吧。”
李明安说:“没事。”
二人就不再说话,李鸣争的目光落在李明安不自然垂着的左手上,问道:“左手怎么了?”
李明安垂下眼睛,说:“伤了骨头。”
李鸣争道:“回去让医生看看。”
李明安:“嗯。”
李鸣争看着这个和以往全然不同的少年,若是换了以往,李明安只怕早就叫嚷起来了,一口一个大哥,还要痛骂那些匪徒,诉一诉这些时日的苦。
李鸣争目光暗了暗,没有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