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迦陵低头想了想,迟疑地说道:“应该是退去了喀什噶尔城。那里有葱岭天险,能坚守些日子。”
“为什么不会是西遁西喀喇汗国,向穆汉末德二世求援?”
石迦陵毫不迟疑地答道:“阿赫马德汗以前有兵有地盘时,还能地位相等地与穆汉末德二世相约,对抗大宋。现在他逃入西喀喇汗国,等于是丧家之犬。穆汉末德二世肯定会逼迫他臣服,使得东西喀喇汗国名义上统一。然后他的性命就不能被自己掌握。”
“既然如此,阿赫马德汗不如逃入喀什噶尔城,一边向西喀喇汗国和塞尔柱汗国求援,一边坚守,等待时局的变化。”
“精彩!”李察哥拍手称赞道,“提醒一句,喀什噶尔城现在叫疏勒城。前者是回鹘人的叫法,后者才是大宋的叫法。”
“现在阿赫马德汗率领残部退守疏勒城。我军朱雀旗已经占据于阗和莎车城,嗯,就是大家常说的鸦儿看城。在前天,与白虎旗所部汇合,包围了疏勒城。”
石迦陵小心地问道:“现在战事打到哪一步,能说吧?”
“现在大局已定,战事进入尾声,当然能说。我军已经占领八剌沙衮和怛逻斯,东喀喇汗国除了疏勒城一隅,大部分地方已经被占领。高昌国,从河西郡出发的祁连山师和天山师,早在五天前包围了高昌城。给了毕勒哥三天考虑时间,前天应该有了结果,只是军报现在还没有传过来。”
石迦楼罗和石迦陵静静地听着。
等到李察哥说完,石迦楼罗抢在妹妹前面开口问道:“李将军,你可有妻室儿女?”
李察哥愣了一下,不明白石迦楼罗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是看到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的石迦陵,心里明白了。
“我十六岁就成亲了,妻子是西夏大族,她给我生下了一儿一女。十八岁,我又纳了一妾,妾侍是河南汉人世家的女儿。她给我生了两儿一女。”
“元符二年,大宋攻夏,我四处奔波,力求挽大厦于将倾之际,妻儿家小,被抛在一边。妾侍和两儿一女,在静州失陷时不知所踪。有人说她们渡黄河逃命时,船翻了。”
“后来我带着妻子和儿女逃出兴庆城,踏上西行逃亡之路。在金山东麓,我妻子受了风寒,一命呜呼。渡过也儿的石河,我的女儿染病...好容易逃到七河地区,千辛万苦寻到一隅立足之地,某位叶护却要抢走我的部众。一番激战,我赢了,却丢了儿子的性命。”
李察哥缓缓地说道,语气平和,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石迦陵听得心伤又心痛。这需要多少个不眠之夜的痛苦挣扎,才能把这些撕心裂肺的痛苦渐渐消融掉。
“所以现在,我没有家卷,只有族人和同袍。”
石迦陵灰蓝色眼睛里荡漾着浅浅的泪水,她看着李察哥,勇敢地问道。
“前些日子我问你,你以前是西夏的皇太弟,晋王殿下,为何现在成了大宋突骑军都统制?”
李察哥看着远处苍茫的荒野,万里江山在他眼前连绵起伏,无边无际。
“西行逃亡时,我心里满满的恨,恨天恨地,恨眼高手低的兄长,恨不思进取的大臣将领,甚至恨志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姐姐。”
说到这里,两行浑浊的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着。
石迦陵和兄长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李察哥除了恨这些,肯定还恨让他灭国亡族的宋国军民和大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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