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好还是坏？冤冤相报何时了

br />     剩余的纺纱厂、印染厂、建筑工程公司的领导一看，要么干脆跪下认了花副县长当了干爹，要么抓紧时间辞职另谋高就。除了建筑公司总经理伍六七认了花副县长当干爹，其余几个公司的厂领导携家带口离开清平县另找出路。

    刘福生来拜访自己的丈母娘，这次来他是想要探探老丈人的风，既然小舅子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准备接班，如果接班的话，自己就去活动活动，说不好能出一份力。

    “福生来了，吃饭了吗？”老太太这几年明显见老，自从赵大宝火烧县长府邸之后，老太太就自己找了个宅子安顿下来，每日吃斋念佛超度亡魂。

    “吃过了。娘，你身体还好？”

    “老了还有好吗？一时半会死不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吧？”老太太明白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平日里刘福生也不常来，虽然比起自己其他亲属算是来的勤的了。自己闺女也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

    “是有点事。”

    “有什么事你说就行了。跟我你不用藏着掖着。”

    “我从面粉厂辞职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干的好好的？”辞职这件事倒是让老太太很吃惊。

    “现在花副县长到处安插亲信，不管是县里的经济、治安、教育等方方面面都想控制。我不辞职，就得被他们活活逼死。现在清平县已经姓花了。”刘福生故意说的悲痛一些，以此来探探口风。

    “唉，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非要争啊夺的，就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气气的在一块共事不是很好吗？”老太太叹了口气，觉得这世道太乱了。

    “我爹他就没啥意思吗？”既然老太太不顺着自己的路子走，那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我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你爹了。我就在这里持斋诵佛，上次家里被烧，死了好多人，我晚上做梦的时候常常梦到他们。你爹也是的，死了那么多的小老婆，现在又弄了一大堆，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整天折腾。”

    “大成回来了没来见你吗？”

    “回来的时候来过一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

    “那他没说什么？”

    “跟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当初他要去那东洋的倭国我就不同意，咱们中国几千年的文化，自己老祖宗的东西还没学明白，跑去学东洋国的东西。”

    刘福生这一看算是明白了，老太太现在已经脱离了县长的家庭。自己在这里不可能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了。

    跟老太太寒暄了一阵，无非是注意身体，不要想太多，要是真的有鬼的话就找和尚念经驱鬼什么的。老太太平日里也没人跟自己说话，拉着刘福生说道了大半天，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刘福生一盒首饰，说是自己这么多年攒的，现在交给他，省的等自己去西天见如来佛祖以后，没人知道东西在哪。

    天色已晚，刘福生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裹紧衣领，深秋时节风还是很冷的，直往脖子里面钻。现在刘福生也不晓得以后要到哪里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来自己老丈人已经完全被控制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了。自己识相点，夹起尾巴做人，等待机会吧。

    花副县长把工厂管理收回来以后，接下来就该找股东们的麻烦了。

    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极力拉拢这些股东们。有些股东本就是墙头草，闻着味就归顺了。还有一些犟种，觉得这么多年清平县的发展，自己功不可没。当初范军师在的时候讲的好好的，按照合同办事，将来工厂做大以后，增发股票，让全县人民一起跟着沾光。现在凭什么让我们缩减股份，让你姓花的一家独大。

    花副县长思来想去，确定了几个顽固分子。在自己府上准备了一桌酒席，准备做最后的摊牌。

    几位股东接到请柬之后，顿感不妙。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如果自己不乖乖的听话，今天晚上恐怕不能全身而退。纷纷表示不能赴宴。

    傍晚时分，花副县长安排车子到各股东的宅院去接客。这下是去还是不去呢？不去算是彻底撕破脸，去的话要是不答应恐怕回不来。

    除了佟老三这个老犟种，其余股东都老老实实的去赴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光棍不斗势力，谁叫人家花俊生现在是副县长，全县一手遮天。

    到了副县长处，好酒好菜好招待。

    寒暄几句之后，花副县长就讲大家把股份捐出来，由县长统一管理的好处。无非是省去了决策讨论的繁琐，这样更利于公司在市场上快速反应。

    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如果集团公司是花副县长一个人说了算，那么这些股东就是些摆设，无论是运营还是会计核算都是副县长在操盘，赔了赚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花副县长不是那样的人，真心为了企业的发展。可是万一花副县长判断失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岂不是把公司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张三撺掇李四，李四撺掇王五，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家都知道咱们汉家天下最后两个朝代是宋朝和明朝。宋朝开国皇帝是宋太祖赵匡胤，明朝的开国皇帝是明太祖朱元璋。咱们不讨论谁得国正谁得国不正的事情，陈桥驿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成了北宋的开国皇帝。对于曾经那些拥护自己的功臣们，我认为太祖是最仁义的。就跟今天咱们一样，聚到一块喝了顿酒。就讲如果哪一天你们手下的将领想做开国功勋了，也给你们黄袍加身了，岂不是咱们要刀兵相见？功臣们都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解释不敢有非分之想。太祖觉得虽然功臣们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但是他的手下未必没有想做开国功勋的。既然如此，功臣们把兵权交出来，太祖给他们钱财，这样一来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就是杯酒释兵权。我也佩服太祖赵匡胤，不像明太祖朱元璋，火烧庆功楼，能躲过去的开国功臣寥寥无几。你们觉得呢？”

    众人一听全明白了，先礼后兵啊。要是我们乖乖的交出来股份，他就是宋太祖赵匡胤，好吃好喝好招待。吃饱喝足送回家。要是不听话，就得学明太祖朱元璋，咱们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那还迟疑什么？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小命要紧。

    纷纷附和花副县长，县长说的好，县长学问就是高。我们佩服，愿意把公司全权交给县长管理。我们一定唯县长马首是瞻，一通彩虹屁。人一旦想通了，这事还就不难了。彩虹屁是一串接一串，简直把花副县长比作上古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人中英杰。

    只要是人就喜欢别人夸自己，虽说夸得有些离谱，但是很受用，借着酒劲儿，叫上几个陪酒的美女，一直喝到后半夜。随手就将几个美女送给了几位股东。

    没来的佟老三就惨了。

    没几天花副县长就给他安了个通匪，意图颠覆清平县政权。破坏社会稳定团结局面，扰乱市场安定为由，派了一伙兵，进了宅一通打杂。誓要翻出造反的的证据。

    那个年月，有钱人家都藏着几把枪，生怕有强人上门。还翻出来了基本看不懂的外文书，不仅花副县长看不懂，全县也没有一个看的明白的。

    这本书就算是给佟老三定罪的证据，这是佟老三与土匪往来的账目，保密起见，用了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密文来书写。严刑拷打之下，佟老三只好交代。怎么交代呢？只要能不挨揍，就开始遍，一开始说是通匪贩鸦片，后来拐卖妇女，还揍就说意图刺杀县长。

    佟老三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式的，不说就揍。养尊处优惯了，哪经得起这个。东拼西凑，从平日里的戏文里摘点，从说书的评书里挑点，实在想不起来就胡诌。有骆驼就不能吹牛，罪过怎么大怎么讲，只要不挨揍，不上刑，给自己来个痛快就行。

    花副县长说到底还不算是一个坏人。怎么这么说呢，如果按照从前范老爷子在的时候，有人敢招这样的供，管他真的假的，最起码的全家问斩。

    花副县长只是判了佟老三无期，抄了佟老三的家。遣散了丫鬟婆子，好看的姨太太女子就带到自己宅上。佟老三家就这么败了，有个儿子佟大川，这一年也就是十二三岁，本来在县里上学。这下学是上不成了，自己的姐姐被弄到副县长府上，没多久听说上吊自杀了。自己老娘气火攻心也撒手人寰了。

    幸好平日里跟着佟老三信基督，无处可去就跑到教堂找保罗。保罗看孩子可怜，就让刘福生安排送到省里教会去，那里有教会学校，如果学习好的话，还有出国留学的机会。

    刘福生一开始本不愿意，但是看到花俊生根本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安排人把佟大川送到了省城教会学校。这佟大川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几年之后，跑到河北保定讲武堂参军入伍，发誓要给自己老爹报仇。

    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你死我活的争夺，有时候是在明面上，有时是在背地里。冤冤相报何时了？没了恩怨情仇这世界似乎又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