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衣柜门轻轻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声疾呼,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他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脸色惊惧。
“少侠…饶命啊——”
周庭芳的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着锦屏望去。
她的胸脯起伏。
是她。
锦屏还活着。
而锦屏此刻也一脸探究的望过来。
那是个极其年轻的男子,容貌平平,一身深色麻布短褐,脸上甚至还有几颗雀斑,就如同九元城里最不起眼的行商走贩一般。
可他看向自己的眸光…是那般深邃…那般晦陌…
与君初相识,但似故人归。
那一刻,锦屏总觉得眼前这人…说不出的古怪…又说不出的熟悉。
锦屏心里一紧,站起身来,蹙眉问道:“你是谁?”
而不知何时,沈知的随行侍卫已经全部涌进,此刻十几个披甲持锐的士兵将她包围,剑锋冷对。
沈知眸如点漆,杀意愈烈。
周庭芳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大呼饶命,“两位英雄饶命啊……小的无意经过贵宝地,见此处夜间没有亮灯便以为这家没人……就想着进来偷摸点值钱的物件……”
“你是来偷东西的?”锦屏面色一冷,“你好大的狗胆!”
一侧的沈知却冷笑。
那人一身竹绿色锦袍,上面绣着金丝寿字云纹,手中一柄长剑,眸色冷厉,犹如苍山之雪。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身形挺拔,只是一个身影,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手中的剑,重重压在她的肩上。
周庭芳的眸光顺着那把剑望过来,随后眼底一抹惊色。
这是她认识的沈知?
这是那个年少掷春光、马踏酒溅香的沈知?
不过区区半年,他的耳边竟然生出了一缕华发,他的眉眼好像骤然苍老许多,一双眼睛更比从前锐利,好似覆盖着凛凛的风雪。
这是沈知?
沈知第一眼便极度厌恶这个人。
尤其是那双总让他觉得熟悉的眼睛。
那样的眼神,不配出现在他的身上。
沈知的脸上杀意更甚,语气却不紧不慢。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锦屏疑惑的望向他,似是不懂,此情此景之下为何沈知会突然开口念诗。
而周庭芳则脸色微变。
沈知知道这首诗,也就意味着当时他就在安州的街上。
“读书人…也会自甘下贱沦为盗贼吗?”
周庭芳笑得勉强,“这位大人说笑了,没钱的读书人怎么不能沦为盗贼了?”
沈知眼睛危险眯起,“我临走时,让人送了你五十两银子——”
周庭芳再度愣住。
那五十两银子竟然是沈知送的?!
这是什么狗缘分。
“再不说实话,我要你狗命。”
沈知如此说着,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往前一刺。
周庭芳的脖子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珠四溢。
再往前一寸,便是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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