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苏不怪他。
如果迟隽真是一个对刻骨铭心的前任冷酷无情的人,她也不会喜欢他这么多年。
毕竟彼此深爱过,没有谁能够做到丝毫不为所动。
她可以理解,甚至能预料到就算她以后跟别人在一起,但凡迟隽出了事需要帮忙,她也依然会伸出援手。
长情这两个字很美好也很温暖,南苏只觉得遗憾,迟隽付诸漫长情感的人不是她。
“玫姨,郑叔,还有爷爷奶奶。”
南苏想得很明白,她和迟隽没有缘分,就连仅有的这几年,也都算是从裴诗语那里偷来的:“我们彼此都是经过了仔细考量才决定分开,没有谁对不起谁。真要算起来,是我们两个对不起诸位长辈为婚礼浪费的心血。”
她对着所有长辈们深深鞠了一躬:“但我们真的不能结婚,还请海涵。”
说出这话的时候南苏眼底没由来地泛起一阵酸涩,但她控制得很好,起身之后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微笑。
两家至此也算是达成了共识,过年和原本即将到来的婚礼氛围荡然无存,退订饭店还是小事,通知所有收到请柬的人婚礼取消才是最难熬的场面。
还有早已拍好正在制作途中的婚纱照,到这一刻也成了最讽刺的存在。
幸好两人没急着领证,不然还得再去趟民政局换个证。
“好好一个年,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送走了南苏一家,遇天涯只觉得气氛比之方才更加严峻,玫姨双眼通红,郑叔不住地低声安慰,遇老爷子不说话,唯有遇奶奶拍着遇天涯的手有些哽咽。
“你爸爸今天也被带走调查了。”
遇奶奶对遇伯至的态度如今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提起这事甚至还觉得他是恶有恶报:“你的案子法院接了么?”
遇天涯摇了摇头:“现在只有反贪腐专案组在工作,其他案子还是都得等到年后。”
“嗯,你自己上着点心。”
遇奶奶没再追问相关情况,而是又看向家里众人间的一片狼藉:“迟隽,是因为裴家那姑娘回来了?”
迟隽听见遇奶奶突然发声却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刻之久才道:“她身体情况不太好,我想陪她一起治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自觉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会陪多久,总不能一直这么耽误南苏。”
“想好了不后悔?”
迟隽原以为遇奶奶一定会指责他依然困在过去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本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
好在迟隽反应得还算快:“想好了,不后悔。”
“什么结果都不后悔?南苏嫁给别人,或者裴家那姑娘根本就是在骗你,又或者付出了努力陪她却还是没救回来,都不后悔?”
除了“裴诗语根本就是在骗他”这个结果之外,遇奶奶所说的这些情况,迟隽早都已经翻来覆去想过了无数遍,也想得清楚明白,十分透彻:“不后悔。”
“那就好。”
遇奶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使了个眼色给遇天涯:“打牌吧。”
“这您都猜得到。”
遇天涯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耳边的头发:“我也不是专门回来凑牌局消磨时间的,也是想趁着过年多看看您和爷爷——”
她说着说着只觉得遇奶奶的眼睛都能把她整个人看穿,索性闭了嘴吆喝道:“不说了,打牌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