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尔!祖……尔!我可怜的儿……啊!!”宋阿嫂的哭泣声钻进叶析耳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他想起在俞允泽葬礼上哭得晕倒的俞伯母,想起了她一夜间灰白的鬓角。
“宋阿哥走得早,宋阿嫂好容易把祖尔拉拔大,如今突然走了,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以后要怎么过活……真真是可怜……”
“是啊……宋阿嫂命真苦……”
“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
“……”
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着,割掉的,不是自己的心头肉,除了说几句同情怜悯的话,又能怎样呢?
看着那个嚎啕大哭的老女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叶析只觉得心里涩涩的,眼眶热乎乎的发胀。
不由自主地瞥了眼棺木中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紧闭着双眸,苍白的脸孔,显然已经被修饰过仪容,看起来并不可怕,只是双手紫胀,象是风雨摧残了千百年的古树皮。
“呀!”看清楚他的身形体态,叶析忍不住脱口惊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满地看向他。
“你又怎么啦?”骆柯皱眉小声问。
“他,他就是昨夜出现在房间里的无头鬼!”叶析压低嗓音,凑到他耳边说。
骆柯微微变了神色,走近几步,细细打量死者。
“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赶尸匠厉声呵斥,“离远点,诈尸你负责啊?!”
“我负责又怎样?”骆柯挑着眉角,满不在乎地说。
“好大的口气,你想找死吗?!”赶尸匠语气很冲,恶声恶气警告,“如果惊了尸,大家都别想活!”
宋阿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弄得愣住,停了哭声,张着红肿的双眼,愕然望了望骆柯,露出思忖的神气,迟疑地叫:“你是……骆柯?”
“阿嫂,我怀疑祖尔的尸身有古怪。”骆柯温声说。
周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看表情,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
“你不要胡说八道!”赶尸匠狞声道,表情阴狠。
“是不是胡说,验证一下就清楚了。”骆柯扭头对旷野说,“帮我找盆清水来。”
“骆柯……”旷野为难地欲言又止。
“相信我。”骆柯笃定地说。
旷野直视他的眼睛,半晌,弯眉一笑,轻声说:“我当然信你。”转身吩咐旁边一个黑瘦的小伙子,“你去打盆水来。”
小伙子动作很麻利,很快端了盆清水来。
骆柯接过水盆,毫不迟疑就往尸体上泼。
瞧见他的举动,好几个人都失声惊呼,赶尸匠的脸色则倏然变得惨白,趁大家都没留意,悄悄向人群后退去。
“你做啥子呦?!”宋阿嫂哭喊着扑上来,那么大的力气,以至于身旁两个身强力壮的妇女都几乎拉她不住,嘶哑的嗓音因为气急,后面已经戛然失了声。
“你别急,先看看祖尔。”骆柯平静地说。
宋阿嫂懵懵懂懂地将目光转向棺中,顿时尖叫着捂住嘴巴。
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窃窃私语。
只见祖尔除了脑袋、手足,整个躯干都塌陷下去,似乎只余下两三根肋骨支撑着。
旷野走到棺木前,俯下身子,一把掀开衣料。
这回大家看清楚了,里面竟是纸糊的,就像给死人扎的纸人,用几片竹子做成简单的撑子撑着——这就是隔着衣服看起来像肋骨的东西,纸被水浸透,全都软软的糊成一团,躯干当然就彻底塌空了。
“先生……”宋阿嫂仓促地转身,这才发现,赶尸匠趁着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祖尔的尸身上,已经悄悄溜出了院子,正沿着山路跑远。
愤怒的村民哄地骂开了,忙不迭争先恐后追出去。
骆柯站在原地没动,随手捡起棺木前放着的贡品馒头,抡抡胳膊、晃晃手腕,左脚后退半步,摆了个便于发力的姿势,像掷铁饼那样猛扔过去。
他手上功夫极准,风干了的馒头又冷又硬,狠狠砸中赶尸匠后脑勺,效果不啻石块。
赶尸匠被打得顿时仆倒在地。
他反应还算快,痛得哎呦一声,马上跳起来,捂着脑袋继续狂跑。
骆柯又抓起个馒头继续丢,赶尸匠再次被砸到。
这么一耽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已经成功追上他。
赶尸匠脑瓜很机灵,见根本跑不掉,索性也不做徒劳的挣扎了,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直磕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哀告:“各位阿伯阿婶阿哥阿嫂饶命啊!小老儿也是没法子哟!”
愤怒的村民将他倒剪双臂绑成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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