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发出的摩擦声以及躲在枯草中的小雀的哀鸣，如果脸上忽然变了温度，那一定是太阳被云挡住了，也就只一会儿就好。

    他就这样的眯着眼，忘了自己躺了多久，也许他睡着了。

    当他翻身时一条腿便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才感觉有点冷，他紧了紧衣服，把掉在地上的半截烟蒂扔进垃圾桶。这时一块很大的淡雾一样的云正挡住了太阳，顿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蜷缩起来，那些光秃的树干也好像把裸露的皮肤收紧了很多，所以越加显得矮小。它的脚下的干草也一样的匍匐更加贴近地面，已经看不见那些零碎的石头了，它们也都缩进了土里。

    他顺着那条路朝着回家方向走，并没有穿过路到另一侧，那些在来时还看见的树叶都已被收走了，他猜想如果没收走或许可以从叶子上找到自己来时的路。

    他记得那一年他还在老家，有一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他看着白茫茫的世界忽然冒出个想法，就是到村前面的小山坡上去走走。那时的空气凛冽中还带着雪的味道，在无形中流动。它们应该是一丝一缕的，不然在经过脸时怎会有一丝寒意。当时他的额头和眉毛都已挂满白霜，脚下的雪柔软、干净，每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前一片白茫茫，自己就是荒野中的开拓者，寻找着生机。站在山顶大声的叫喊，声音一定传到很远很远，一直到雪世界的边际。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在这茫茫世界已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这一刻似乎他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生存于这世界，并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而今，在这样萧杀的冰冷天气，那片世界早就消失，那样的情怀也不会再有。它早就跟着时间，看过了绿叶的色彩被风抽干，变得干枯暗淡，最后被掩埋，化为尘土。庄子凡思忖着自己究竟是为了逃避那片雪的世界，还是在寻找，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城市？这个疑问会在他感觉忧虑时为他解忧，甚至能够理解，那人离开时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那曾宁静唯美的林荫之下，那个长满嫩绿青草的山头，还有她的话语，他当时竟然没能明白，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转眼他就走到了那条街巷口，那朵淡云早在路上的时候就飘走了，也或者是太阳变了位置。

    ‘时间过得有些快，好像什么也没做，这样就过去了一个上午。’庄子凡仰起脸闭着眼朝着阳光。

    “嘿，你这什么名堂？去了哪里？”

    庄子凡一看，居然是吴少远在说话。

    “什么时候来的？我看今天还暖和，就往山上去了。”

    “放了假，反而不知干什么了。走吧，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吴少远指着街口，“老地方吧。”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那家餐馆，两人一直到了天将黑才分开，都有些醉意。庄子凡看着他坐上的士离开，便踉跄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