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语,敖晟翎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犟着脾气牢牢紧盯黄芪,隐忍着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她低头皱眉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嘴里还说着:“你做饭,我洗碗,完了之后我就走。”言毕再也不多看旁人一眼,撩起袖子管儿利索刷锅子洗碗,待得两三下弄干净了便走出伙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洗净的碗筷斜搁在灶头上轻轻滴水,黄芪取来一条洁白纱布巾子将碗筷上的水渍擦干了,筷子归筷桶、碗盘摆橱柜,阖上柜门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看了眼方才俩人一同坐着用饭的桌椅,略微抿唇,鬼使神差般又坐了回去,似乎那人仍旧隔桌而坐在那儿开心地吃着炒鸡蛋……
“给您请安了。”不一会儿有个壮硕身影出现在伙房门口,对着屋里的黄芪躬身抱拳,“前阵子六小姐看中的那几盆蝴蝶兰,伺候至今日水灵了便送过来,不知应当摆在哪里才好?还请黄芪小哥儿指点。”
此人是园子里的花匠,虽说生得人高马大但种得一手娇嫩花卉,例如那圃蜀葵就是他栽培养护的,听闻楚四公子大悦之下给了不少赏赐。楚六小姐独独喜爱兰花,故而隔三差五地使唤花匠送几盆上好的兰花过来,几回下来这花匠已然与黄芪相识。
竹篾箩筐里头四盆蝴蝶兰色彩各异,正是芬芳绽放的时候。
黄芪默不作声指了指右前方,领头先走。
花匠小心稳重拎起竹篾箩筐,不紧不慢地跟着。
此时药斋是最安静的,潇湘先生一早就被楚九阳请了过去,楚悦颜此刻正在晌午梦中,黄芪领着花匠没走多久即听得身后有人用那熟练的轻微音量问道:
“那位尚在人世,为何还不下手?”
黄芪脚步一辍,紧接着继续踱步前行,似乎没听见那花匠的问话。
“宗政那儿你就别操心了……”花匠也是神色自若地跟着黄芪继续行走,嘴唇未动却在喉间发出声响:“毒杀也好刺杀也罢,可你总是频失良机,堂主心中不快……”
黄芪瞬间回身,冷冷盯着花匠,惊得那伟岸汉子险些将手里的竹篾箩筐松落到地上。
花匠低眉顺眼地后退两步,对黄芪弯腰行礼,开口轻声问道:“小哥儿的意思是将六小姐的兰花摆在这儿么?”
黄芪随意指了处角落,看着花匠把四盆蝴蝶兰依次摆放了,转身即走。
花匠拎起空荡荡轻飘飘的竹篾箩筐,无声叹了口气。
敖晟翎心中闷着气儿回到西苑,突然想起答应了楚昀下午须得继续清点供品,于是洗了把冷水脸换了件窄袖长衫复又出了门,待得她到了那间库房见楚昀正红光满面地端详手中一块物件,他抬眼看到敖晟翎便激动言道:“敖公子快瞧瞧!这便是‘镝翅郎’的虎头符牌!方才大哥过来库房视察了一番,什么话也没说便将这个给我了!哈哈哈哈……”
敖晟翎强颜欢笑,说了几句恭贺之言。
“多谢多谢!”兴奋异常的楚昀根本就没空察觉敖晟翎的脸色,只是将虎头符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妥了便将册子递给敖晟翎,“不可辜负大哥厚望,咱俩还得快些把差事办好了。”
敖晟翎无声点了点头,接过册子与楚昀一道忙开了。
许是那块虎头符牌具有神效,楚昀像打了鸡血似的在上百件供品之间连轴转,恨不得敖晟翎左右两只手同时执笔记录。如此高效之下居然到了傍晚就已把近七成供品登记造册清点无误,高兴得楚昀在晚膳席面上对敖晟翎频频敬酒致谢。
因着心中郁闷,今夜敖晟翎的酒量并不如往常那般豪迈,刚喝了半壶就觉着一阵头晕目眩,对着热忱不减的楚昀更是有些头疼,无奈之下只得说要去更衣才暂时被放过一马,出去透口新鲜气儿。
酒喝多了脑子就容易多想,本打算随意找个清静地方坐着散散酒气的,可现下满脑子都是一盘嫩黄的炒鸡蛋,还有那清冷冰凉的眼神,瞬间将敖晟翎的心脏刺得生疼!心神松散之下反而让酒劲上脸,更是将那对蓝瞳衬得流光溢彩又朦胧迷离……待得敖晟翎揣着心事随处乱走之后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居然走到了北角,若是再闷头多走几步就差些撞到那块南山石屏了。
打量了几眼南山石屏,敖晟翎突然拧紧修眉侧脸往后看去,发现一个影子不知从何时起就这么无声无息一直跟着自己,若非听觉还算灵敏,醉眼朦胧之下真容易误以为那只是树影………
敖晟翎对着那影子看了许久,酒喝多了便唇干舌燥,见那影子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只得沙哑着嗓子问道:“此时已然挺晚的了,怎地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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