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重复了两次,他绝不会听错,她所提出的条件,是保护弟弟。
看见她微微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也迎了上去,但隔着帷帽,他们的目光没有交汇,他看不出这个姑娘在想什么。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弟弟就已经出言反对了,说不需要。
不需要?怎么会不需要呢?
那一瞬间,出现在虞定脑海中的,是幽事司的汇报。
“主公,谢庾妻儿在山道被劫杀,劫匪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痕迹,此事不同寻常,是否需要继续查下去?”
能让幽事司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那肯定就是不同寻常。
一州刺史的妻儿遇到劫杀,且都死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在各州的邸报中看到!
若非他在德兴驿看到了这么一个姑娘,起了好奇,那么这一场劫杀也不会得知。吏部和刑部的官员到底在做什么?
查,自然要查!
幽事司的查探结果还没有出来,但这个姑娘却提出,让他护佑其弟弟三年。
想必,这个姑娘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知道自己姐弟艰难的处境,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六年前。
他的父母兄弟侄子全部死在了那一战中,只剩下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当他怀抱着这对婴儿的时候,仿佛觉得到刀斧加身,周围都是罡风剑雨。
眼前这个姑娘,是不是也这样想?
于是,他甚至等不及给顾不崩下指令,直接回了一个字:可。
可,我答应你,护着你弟弟三年。
这便当是他对她那一椅子的回报,也是为偿他突然而起的好奇,或许,更是为了那一刻相似的心境。
他正想站起来,却见到她身边的小男孩突然松开了手,猛然扯开了帷帽,大声地说道:“姐姐!我不需要!我们不要别人的人情!”
他脸上裹着纱布,双目通红,明明是大声说话,但是表现出来的是说不出的委屈。
他定定望着谢隋珠,一下子忘记了边上还有人,冲上去抱着谢隋珠,语带哭音:“姐姐,我不要别人保护,姐姐,我不要去太痛书院了。”
他不知道如何去描述此刻的心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心慌。
姐姐为了他讨要清河郡公的人情,就算他还不到七岁,也知道虞家的人情轻易要不得。
要了容易,但是还呢?
虽则清河郡公说了是虞家欠了他们一个人情,但是那一椅子和三年的保护,这对等吗?
他总觉得这个人情,底下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他宁可不要!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想着去拜禹安先生为弟子的,如果他没想,姐姐就不会冒险带着他们出府,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在谢暄撤掉帷帽的那一瞬间,虞定眸光闪了一下,边上的那一对双胞胎小孩更是忍不住“呀”地惊呼了一声。
谢隋珠顺着那一声惊呼看过去,便看到那两个小孩儿涨红了脸,似在为自己的惊呼而懊恼。
谢隋珠移开目光,弯腰捡起谢暄扔在地上的帷帽,为他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