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小孩叫赵阿福婶婶,严院使心道果然,这赵阿福就是假公济私,道貌岸然地指责自己,其实还不是因为这孩子和她沾亲带故。
若非如此,她会为了一个小孩就得罪自己?
严院使边想着,手背在了身后,冷眼看着。
阿福摸了摸三宝的小脸:“三宝,你是男孩子对不对。”
三宝还不知道婶婶要做什么,却知道,大宝哥哥说,一定要听婶婶的话,他把注意力从周围所有人身上转到阿福身上,认真点点头:“男孩子,要勇敢!”
这是哥哥说哒。
阿福笑了笑,又揉揉他的脑袋:“那一会婶婶要给你打针,会有一点点疼,三宝可不能哭哦。”
三宝不知道什么是打针,听到疼倒是缩了缩脖子,可是又要听婶婶的话,还是乖乖点点头。
一旁忍冬把注射剂和注射器拿了过来,上面长长的针头也是玻璃针头,比钢针还要粗一些,看起来却锐利无比。
严院使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陌生,又异常荒谬,这个女人是要拿着这个器具来扎小孩?
方才还一副道貌岸然保护孩子的样子,现在就要拿着这利器伤害孩子!
严院使快要冷笑出声,眼看着刚才那孩子的眼神逐渐恐惧,往后挣扎,终于忍不住开口讽刺:“这就是赵女医的医案?拿这么可怖的利器来对付一个孩子?”
他话音一落,发现赵阿福不光没有理他也就罢了,其他人还一副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这句话很奇怪似的。
然而分明就是那赵阿福拿着利器,一副要伤害这个孩子的样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阿福就又安抚了小孩几句后,将利器扎入了小孩的胳膊,把里面的水全部推了进去,那原本就害怕的孩子更是开始哇哇大哭。
一群大夫和药童都开始哄起孩子来,这画面在严院使看来,荒谬的很,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地方,而是一群妈子们哄孩子的地方。
阿福一直到给三宝注射完毕,心里还带着心疼,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蜜饯塞到他手心:“三宝,去找哥哥吧。”
三宝一边哭一边要娘亲,只是这里全是陌生人,哪里有他的娘亲呢,阿福心中心疼他,却没有办法把他带到他娘亲身边,更得恪守自己医生的本分,照顾更多的病患,而不是只照顾佟府的三个小少爷,让人诟病。
自从到了这燕京,便是一件小小的事,也需得太多的思量,这燕京好似一处繁华的囚笼,把人都锁住了。
阿福的手只能在三宝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就收了回来,看着其他人把三宝抱去他住的地方了。
见她迟迟看着那边,根本就没回自己的话,严院使心中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已经被点燃到极点,愤怒喷薄而出:“赵女医若是不打算跟老夫一起治天花,就早些向官家请命!莫要在这搞孤立的把戏!”
阿福终于抽出目光看向严院使,就在严院使以为,她终于要回自己的时候,她却直直朝着他走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