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在阁楼上等了大半夜,都不见什么响动,也不见贺荆山回来,才微微阖眼,睡却也睡不安稳,梦里总是出现佟瑜痛哭时候的面庞。
她想走近安慰他,告诉他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可一眨眼间眼前又浮现永安侯与佟江、佟川死去的样子。
漫天的大雪,都仿佛变成了阴森森的血色,不见天日。
等她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对上贺荆山担忧的眸子。
“阿福。”男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温热的大手给她擦拭面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珠。
原来只是在梦中,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荆山!”阿福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再也克制不住哭声,“永安侯、佟川、佟江,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贺荆山将娇小的她扣入怀中,大手在她脊背上轻轻顺了顺:“嗯,我已经知道了,其他人还在。”
阿福泪眼模糊间听清他说什么,猛然抬头:“其他人都还好好的么?”
见他点头,阿福竟然忍不住破涕而笑:“太好了。”
可是刚笑出来,她就又忍不住哽咽。
她担心了一晚上其他人也遭遇不幸,和蔼的老夫人,温柔的阮氏,还有几个可爱的宝儿。
“昨晚四皇子府去劫狱了,阿瑜也被他们带走了,现在他们都在四皇子那边么?”
贺荆山却缓缓摇了摇头:“只有佟瑜在,佟家的女眷和几个小少爷在刑部牢房。”
阿福顿时恨得咬牙:“官家实在是歹毒!”
她说这句话在这个时代,不可谓是大逆不道,可这里只有她和他,贺荆山就纵着她,让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对了,我这里有证据,三公主是苏阳害的,就是苏太师的儿子!苏云遮还在我们府上,是他提供的证据,他们是亲兄弟,总不可能有假吧!”阿福忽然想起昨日那些事,急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交证据!”
“昨夜已经有人将证据送进了宫里。”贺荆山按住她,“你再休息会,养精蓄锐,现在所有人都在为永安侯府的事奔波,但劫狱一事也是一个把柄。”
“所有人?”阿福察觉到他口中的所有人有些歧义,据她所知,昨夜在宫中的可不止与永安侯府关系好的那些人吧?
贺荆山眸色幽深:“除了苏太师以外,太子一方也在为永安侯府的事奔走。”
“太子?”阿福呆住,刚刚睡醒的她头发被拱得乱糟糟的,眼睛肿肿的,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她反应的却很快,“太子那边也对官家的安排毫不知情,官家这是要做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永安侯府!
“李乾向来不喜纯臣,倒更喜欢阿谀奉承之鼠辈。”贺荆山嘴角讽刺,直接厌恶地叫出李乾的名字,“当初屠戮我贺家时,又何尝不是因为个人喜怒。”
阿福哑然,想起来,当年贺家是怎么亡的,前太子李世安又是怎么亡的,不正是因为,李乾偏爱七皇子,非要给他一个太子之位么!
只因为个人的私心,就要屠杀忠君爱国的忠臣,实在是可笑至极!
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