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王府,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有眼前的男子,关于他的事又岂会不知?可是刚才他脸上那些神情分明就是在诉说着,他抗拒着这门亲事,可是为什么又说着不一样的话?难道真的要让她亲眼看着他即将为别人的夫君,让那名女子堂而皇之地当这王府的女主人么?她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
慕云昭将自己脑子里的那些想法通通压下,在祝问儿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问儿若只是想问及这件事,那我想刚才的回答也告诉你了,没其他的事,我先去看看白凌。”
“云昭哥哥!”祝问儿再次拉着慕云昭的衣袖,急急地将他喊住。她不明白,明明慕云昭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放下王爷的身份,可是面对自己剖白的心,他又离自己远了,远得她似乎再也触碰不到,她没法忍受这种感觉。祝问儿轻咬着下唇,微红着眼眶看着慕云昭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只当我是个孩子,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能站在你身边。”
慕云昭看着那抹碧色身影转身离去,他在原地静立片刻后,才抬脚向着那扇门走去。那扇原本紧闭着的房门此时却敞开着,门外站立的男子面容清秀,神情落寞,眼光在慕云昭出现在身前时,有些慌乱地收回,随后低下头恭谨地开口:“王爷。”
慕云昭将白凌眼中那没来得及掩去的失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恢复得如何?”
“劳烦王爷记挂,属下不过是受些皮外伤,歇息这些时日,早已无碍。”白凌仍低着头,顿了顿接着道:“属下方才在屋内听到王爷的声音,便想着出来看看。”
“进去吧,本王有话要同你说。”慕云昭负着手走进屋子,背对着白凌,让白凌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白凌也不敢有所怠慢,又垂着头在慕云昭之后进了门。
慕云昭径直坐到居中摆放着的木椅上,自顾自地端起茶壶斟茶,眼尾瞥见白凌静默地站在不远处,又若无其事地放下茶壶,掸了掸衣袖,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慕云昭虽说并没有开口,可无形中却让白凌感到有些压力,他站立良久后,终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属下这几日都在房中歇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不知云空寺的情况究竟如何,那日……”
白凌的问话让慕云昭神情一滞,这明显的变化也让白凌心底一沉,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嘴边,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压下心底的恐慌再次问道:“那二公子和师伯怎么样了?”
“那日你是如何得知云空寺会有难的?”慕云昭并不回应白凌的问题,反问道。
白凌只能暂且压下疑问,如实道:“那日的黑衣人有两拨,两拨人手法不一,先前袭击的一拨手法狠戾,属下疑心是暗羽阁的人,便想到属下的行踪可能已被察觉,以防万一,才想着云空寺会不会被牵连。”
慕云昭垂着头把玩着桌上的空杯,沉默片刻才开口:“云空寺在那一日已覆灭,心清大师也已离世,幕后之人……”他停下动作,蓦地抬起头,神色一凛,“从今日起,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暗羽阁的消息给本王打探出来。”
慕云昭之后说了什么,白凌已经听不清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心清大师也已离世”这句话上,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忽的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开口时连声音都染上颤意:“都是属下的过错,若能再谨慎一些,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是属下的错……”说到后面,白凌已经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颓然地跪倒在慕云昭身前。
“事到如今,何必再将错处强加在身上,更应该做的,是将造成这种后果的人揪出来。”慕云昭强压着那股突然而来的窒息,他捏紧了手中的空杯,以缓解那股不适。
“王爷,虽说事已至此,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无济于事,可是,引发这些事发生的人,却不能忽视。”白凌猛地抬起头,褪去先前的颓然,目光如炬,似刚才那悔恨不已的神情从未出现过般,对着慕云昭直言道:“王爷应当醒悟了,不该再费力搜寻左煜的下落了,难道经此一事,王爷还不明白么,暗羽阁与他之间绝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人不该再留在王爷身边……”
“够了!”慕云昭断了白凌的言辞,“腾”地站起身来,“你只要办好本王吩咐下来的事即可,其他的,本王心中有数,你勿需再多言。”他面若寒霜地说着,深深地看了白凌一眼后,阔步走了出去。
白凌留在屋内垮下双肩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