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幅用金箔画成的岑明远的画像,金光闪闪,栩栩如生。
原主一向信任岑月莹,一点怀疑都没有,直接在岑明远生日的时候当着众宾客的面将画送了出去。
岑明远当众打开与人同赏,却不料画像的头落了下来,掉进汤碗。
生辰当天,女儿竟当众送他一幅断头画。
岑明远当场震怒,命人把原杖责五十,关入祠堂。
那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浅绿偷偷地带着药去找她的时候,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奴婢当时看到岑夫人和大小姐还有皇长孙一起跪在你面前。奴婢,奴婢看见一只飞鸟从夫人的袖中飞出,在王妃的头顶飞了一圈后便飞入了王妃的脑袋里,跟着王妃就晕过去了。”
“奴婢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王妃醒了,奴婢更确信是自己做梦。鸟怎么可能会飞进脑袋里呢。是吧,王妃?”
她努力地扯着嘴角想让自己笑一笑,可是回忆里那些人脸上的阴沉和恐怖,让她笑不出来。
岑以薰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诱导:“这事,你有跟别人说过么?”
“奴婢跟红豆说过,红豆也说奴婢一定是眼花了。”
浅绿很困惑也很害怕,“那夜之后,王妃大病一场,忘了很多事。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妃开始喜欢上皇长孙的,并扬言非皇长孙不嫁。”
啊?
竟然是这样的。
岑以薰挺意外的,她的记忆里原主是从小就喜欢皇长孙,绝对不是这两三年的事。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不记得相爷的生日么?”
浅绿点了点头:“嗯,玉嬷嬷说王妃心善,不愿意记得大小姐害你的事。更不愿意记得曾被相爷责罚,索性全都忘光了。她让我们别在王妃面前提,免得王妃受不住刺激又病了。”
这个玉嬷嬷倒是有见地,人在遭遇巨变的时候会产生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忘记令自己痛苦的事。
说话间马车停住了,戴着斗笠的车夫摆好脚凳,恭敬地站请她下车。
岑以薰拍了拍浅绿的脑袋,笑道:“打起来精神来,你可是咱们青芜院的大丫头,可不能被过去的恐惧吓倒。”
浅绿一抬眸就看见了一双清亮的眸子,那双眼里跳跃着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就驱散了她心里的阴霾。
“嗯!奴婢扶王妃下马!”
刚下马车,岑以薰就差点跟人撞上。
六公主看着提着药箱的岑以薰,意外又欣喜:“昱王妃竟然亲自来了,本宫正要去王府请相请。 ”
岑以薰看着六公主眼周熏黑,知道她定然一夜没睡。
“邀月郡主伤情有变么?”
六公主眼泪荡在眼眶,哽咽道:“天亮的时候突然烧起来了,一直说胡话。早上喂了些粥,都吐了。”
“为什么要喂饭?我让人带回来的医嘱上不是写了不要给邀月吃东西吗?”
“肠道手术后哪怕排了气,哪怕没有并发症。三天内最好都不要进食。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岑以薰顾不得礼仪,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内院。
待国公府的门关上后,戴着斗笠的车夫飞身上马,驾着马车飞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