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峰相隔数里之遥,那惨叫声隔空传来,依然清晰可闻。
听声音,乃是一男子,宛如被人割开喉咙,往里灌滚油一般凄惨。
那人声,高高低低,嘶吼不绝,就像是用尽全部力气,只为喊出“救命”二字。
然而真正冲出嗓子的,只有杀猪屠狗般的惊嚎。
其时,黑风骤起,乌云拢来,挤作厚厚一团,顿时遮挡住了明月光华。
仿佛这人世间,正在发生什么不能让天地看见的事。
祸离、彭秀,正坐在屋里,将要睡下,亦听见异常,便开门来瞧。
只觉空山之中,有亡魂之声在飘荡,直听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远界率先跳出院子,摸黑狂奔,前往元鹤峰,欲看个究竟。
祸离、彭秀也随之而去,一个踩空,绊倒在石阶上,便拉着另一个也摔了跟头。
两人组成风火轮,一路滚了下去。
远界纵身飞跃直下,一步连跳数十台阶,飞速下了元神峰,转去元鹤峰。
时间过去了少顷,约莫一分钟,抑或两分钟,那尖叫声音仍在持续。
在平常之时,对旁人而言,这不过就是一小会儿。
然在此时此刻,对那正在经历非人恐怖与痛苦的当事人而言,则显得无比漫长。
假如事件的结果注定是死亡,那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并不想让当事人死得太容易。
远界渐渐感到,随着越来越接近元鹤峰山腰,接近百姓院所在的位置,周围环境的气温,似乎有所下降。
炎炎仲夏夜,却有寒风刺骨之意,令人汗毛直竖。
身体每在空气中动一下,毛发一摇,便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麻痒之感,直往心缝里钻,忍不住直想打哆嗦。
越往前,越往上,空气仿佛越粘稠,隐隐有种排斥力,在往外推人,像是一头扎进了冰水里似的。
也不知,这是否心理错觉。
一眨眼,一呼吸,总觉得比一整夜还要漫长。
远界离百姓院还有一里之遥时,那叫声迅速衰弱,只再持续了一呼吸的时间,便立刻止息了。
他心中一沉,不知发出那声音的人,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刺耳难听的嚎呼声一停,他身边的风也停了,空气吸进肺里,也不难么寒气逼人了。
空中的乌云,也开始缓缓移动,向四方飘散。
他刚一加快速度,就听见另一个男子的惊呼声传出,显然不同于先前。
“啊!啊——死……死人了!死人啦——”
这歇斯底里的叫声,完全正常。
远界一步登上最后几十级台阶,飞身落到百姓院门前,冲入其中。
但见十几名男同学,围在后院西面一间房门外,慌慌张张,瑟瑟发抖,目光呆滞。
有的张口结舌,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躲回自己屋里,有的却大叫一声,往外冲去。
在场的一众人等,个个脸上一片惨白,在莹莹月光之下,显得尤为没有血色,除了眼神中闪烁的强烈恐惧,仿佛全都是死去的僵尸似的。
“发生了什么?”远界瞪眼急问道。
他拨开众人,看向屋内,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像一堵厚实而有弹性的气墙,每一口呼吸,都是折磨,阻止人走进去。
屋里并非还未点灯,而是第一个推门进去的人,点亮了油灯之后,立即被所见的景象吓到魂飞魄散,手忙脚乱之中,又碰翻、踩灭了灯火。
而在火光熄灭前的顷刻之间,门外其他人,也都瞥见了屋内的惨状。只这一眼,便令他们六神无主。
远界见了众人的反应,当下迟疑,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看。
正在犹豫之时,元穷子腾云降下,落在他身边。
而众人见了仙师,却仍旧沉浸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之中,愣着神,呆着口,忘记了向仙师行礼。
“出了什么事?”百姓院的本院教师殷松年,这才穿戴整齐,束发正缨,姗姗来迟。
“远界,不要进来。”元穷子说着,向旁边伸手。
有人会意,忙去厨房,再次取来火种,点灯,递给先生。
远界不说话,也没听话,还是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祸离、彭秀、施方尺、樊雀、索无仑等人陆续赶到。
稍后,长德等许多外门弟子也挤在院外,还有不少女弟子们,也都在院外交头接耳。
衫辛散着头发,连蹦带跳,想要挤进人群,又想要人举她起来看。
事发之所,屋内,火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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