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深至今都记得自己五岁之前的生活,是脏污的,是恶臭的,是饥饿的,还有妈妈哭叫声——蒋新春也糟蹋他妈妈,就在地窖里,当着他的面。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些画面。
大概是他六岁的时候,蒋新春把他和她妈妈带去晋城尉家,找到当时的家主尉父,尉父才知道他父亲竟然在里昂做了这种事。
尉父的手段也厉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蒋新春不敢造次,拿了一大笔钱就跑了,消声觅迹,没有再出现,尉深一度以为他被尉父灭口了,后来他有本事了自己查,才知道没有,只是躲到小城镇去过好日子。
啊,尉深眯起眼睛,想起十六岁的自己,用一根鱼线,勒死蒋新春的事情了。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听到蒋新春的呜咽,感受到蒋新春的挣扎,他没有停下,后来他断气了他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收紧鱼线,直到他的头和身体分离了,他才放开手。
因为太使劲儿了,他手心的皮肤也被鱼线豁开一个深深的口子,特别疼,但是他好爽,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他一次就迷恋上了,尤其死的还是他这辈子最想弄死的人之二。
另一个,就是这个老畜生。
尉深眼神怪异地看着尉老太爷的脖子,这条脖子要比蒋新春的细,蒋新春当年拿着尉家的钱吃得肥头大耳,身上全是肥肉,光是割断脂肪层就费了不少功夫,这条只剩下皮包骨,没勒一会儿就断,这就无趣了。
尉老太爷血压冲上来,眼睛浑浊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嘴角抽动着:“你你”
尉深继续说:“你以为尉迟为什么会两次进警局?那都是我的功劳,他现在是被保释出来,但只要我动动手指,他就会再次被关进去。”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跟艾尔诺家的家主沅也关系不错,尉氏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有她的功劳,她就是姜鸢也,尉迟的前妻,你们尉家人就是这么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有艾尔诺家做后盾,整死一个尉迟,你觉得很难?”
尉深眼睛睁得很大,“呃呃”地叫着,因为他说不出话了,尉深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他在他耳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没了尉迟,尉家就是剩你们三个老的,能撑到几时?”
“要怪,就怪你造孽太多,不只是我,还有”
尉深在他耳边轻吐出三个字,尉老太爷听完,气血攻心,反应激烈,猛烈挣扎想要爬起来做什么:“你你们”
尉深加重脚下,他就动不了了,徒劳地扑腾着,尉深慢声说:“所以你一定要活着,你要亲眼看到尉迟,尉家,因为你,在我们手下灰、飞、烟、灭。”
尉老太爷抽搐得越来越厉害,他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有备而来,而且这样信誓旦旦,再想到如今尉氏的境遇,终于眼前混乱颠倒,终于支撑不住,“呃”的一声,晕死过去。
尉深啧了声,像踹开垃圾一样,把尉老太爷踹翻了个面,随口对刚才躲到房间的男人喊道:“出来吧。”
那个男人才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块手帕,遮掩着口鼻,眉心微蹙,好像房间里有什么恶臭的东西让他难以忍受。
他看了眼地上的老人,面上清冷,如山谷里的寒潭,没有起一丝丝涟漪:“不把他送医院?”
“送医院干什么?反正又死不了。”尉深从抽屉里找到速效救心丸,往尉老太爷嘴里倒了一把,灌了半杯水进去,不管他咽不咽得下,反正这样就算救治完毕。
“我早就想抓这个老畜生来玩玩,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我当然是笑纳。”
尉深勾起嘴角,尉迟从十几年前就不准尉老太爷离开里昂那栋小楼,更不许他回国,他突然出现在晋城,而且一个人都没带,必然是瞒着所有人。
换句话说,他就是把他关在自己家里虐待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尉深的笑就越扩越大,迫不及待要开始倒腾他的新玩具,他回头问男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