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恨是一回事,狠却是另一回事。
于是花府外院的奴仆们更怕这个看起来邪邪的,有点像报丧使者的家伙。
“……往日还只在黑夜现身,现在大白天就出来吓人!”
越来越多的人在新任二总管,花府老仆花富申面前抱怨,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听得只是微微摇头:
“彼非恶人,为何偏与之不共戴天……”
说着便自顾自地叹气、诵经,末了在一张满是墨迹的纸上,虔诚地再次写下长生大神的尊号。
“陈三姐倒罢了,可他也间接害了全哥。”
来人小声嘟哝着走了,花富申笔一顿,一滴墨汁洇黑了神名。
“长生大德,凡夫无心,罪过罪过。”
花富申颤巍巍将纸小心叠好,放到一边,再次取过一张崭新的白纸,重新开始万念之赎的修行。
你们怎会知道:无双自古多英杰,岂有一个是奸邪?
夜晚,无双花影抱剑,静静地坐在树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座小楼。
我是血奴,一柄没有了心的剑。
他对自己说。
……
又过七日,震九霄在李翠娘的搀扶下,走出柴房。
今日的守卫居然是花长胜,他闭目抱臂立在门外,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过,或是什么也不放在眼中。
外院的人们再次惊住了,比起昔日的花贵全,面前的震九宵显得判若两人:
原来和气的圆脸变得瘦削而冷峻;左侧的鬓角,霜染似地斑白了一片;原本上扬的嘴角略下垂,似在宣扬自己的无情:
那个终日无忧无虑的花贵全已死。
我是震九霄。
眼前的我,已不再是我自己。
……
大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招呼,最近一直在外院晃荡的无双花影却迎了上去,众人一下心齐刷刷提起。
无双花影朝他点点头:
“好早。”
震九霄也还以颌首:
“你也是。”
“我是花府血奴:无双花影。”
“我是震九霄。”
“我没有欠你什么。”
“不错。”
“日后你若有事,可以找我三次,我为你出三剑。”
“多谢,三剑足矣。他日你若有难时,也可以找我,我救你。”
“谢谢。”
无双花影并没有因对方现有的弱小实力而嗤之以鼻,这声谢说得非常诚恳。
两人居然聊得很投机,四周人等虽听不清他们交谈内容,却也看得咋舌不已:
全哥和他哪来的深仇大恨?这不是好端端的在交朋友么?
而且,其实那个叫无双花影的,看起来也并没那么讨厌。
多看两眼,倒比以前更顺眼些……
最后一句,是某些感时应景,春心萌动的奴婢们的想法。
震九霄向远处看了一眼,无双花影没有回头,只是瞳孔微微缩小:
“我先走一步,便不送你了。”
“再见。”
花忆蝶带着梅儿和竹儿匆匆赶到,只来得及看到熟悉的黑色背影离去。
擦,这家伙还在赌气?
竹儿梅儿负责清场,众人识相地离去。
片刻后,柴房外只剩下四个人:
花忆蝶、震九霄、花长胜、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