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后的无双花影在小竹屋整整待了七天。
他如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什么也不想。
“……非常鄙视你这样的大笨蛋!”
脑海中始终盘旋不去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震得灵魂嗡然。
为什么?
“心奉长生,内持正道,邪自不侵……”
“大笨蛋!”
为什么?!
“……身守长生,万欲灭寂,随波而行……”
他不断地默诵无双太玄经,搜索着周身脉络里失散已久的真气。起先,如牧者驱羊,慢慢推送运行,前由六阴经至任海,后由六阳经至督海;后来,如百川东流,鼓任海之气逆行而上,经背脊三关而达百会,合督海之气逆行而下,自璇玑、中庭,点滴汇聚在丹田……太玄自在开始随着心经,缓缓流转起来……
“大——笨——蛋!”
心脏猛地抽搐,真气随之一滞,烦恶之感顿起胸臆。
“哇!”
他翻身伏在床边,大口呕吐起来。
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
……
与此同时,花府另一个自我幽闭的人,再次拒绝了主人让其择地养伤的好意。
“多谢老爷抬举,震九霄是想趁着腿脚恢复之时,在柴房里磨练自己的心志。”
“磨练?”
太寒山家将头领花长胜霍地转身,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前来回复的手下。
“正是,他还说:如果连卧薪之苦都忍受不了,将来怎能胜任更多艰难之事?”
那个家将粗声粗气地答道,眼中有一分对曾经的三等奴仆花贵全,现在的震九霄不掩饰的称赞:
“这小子,看不出倒是有种。”
花长胜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梁角的一片蛛网:
“知道了,做事去吧。记得他有任何要求,只要是无害于花家的,都可以答应。”
“是。”
花贵全,震九霄,未来的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家主对你如此安排,究竟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不管将来如何,你的一举一动,永远逃不出我的眼睛!
花长胜凝视着头顶上,一只蚊蚋正在蛛丝间无力挣扎,那只黑蜘蛛完好以暇地,一步步地向它逼近……
……
“全哥,啊对不起,九,九霄大哥。你不愿住回屋里养伤,可是,可是在生主人的……气?”
李翠娘是获准进柴房探视病人的唯一一名奴婢,她低头盯着地面,似乎不敢抬头看那半躺半倚在柴草堆就的高床上的震九霄一眼。而且,似乎还没有习惯称呼他的新名字。
震九霄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那一天之后,主动向看守提出:希望每天和一个人见上一面。
那个人便是浣衣房的二等奴婢李翠娘。
“我没有。”
他无声叹了口气。
心中更不明白:为何李翠娘也不复往日的泼辣大胆,面对现在的自己,一次比一次话少,一次比一次胆怯。
“那,那你是不是,怕见着一些物事,还会,还会——”
“什么?”
“还会想起……三姐。”
“不许提她!”
砰地一声,他烦恼而暴戾地吼叫,挥拳打乱了身边的一捆硬柴。
“全哥你的手受伤了!”
李翠娘失声惊呼,冲上来掏出一块帕子为他包扎。
粗布青帕旧了,却很干净,已洗得发白,散发出好闻的皂角味道。
他楞住了,任手被严实包起,眼前又回忆起不久以前的那一幕:
他一拳砸向树干——
“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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