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陆青婉正不知道如何开口,见管家倒是先问了,自然是借此机会道了出来,也不瞒着他,道:“那日我看见老爷去见你了,你二人是说了什么?”
管家听了这话却是神色未变,轻声答道:“夫人许是看错了吧。”
做妻子的怎会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陆青婉自是知道这是他用来搪塞自己的话,循循善诱道:“他那时带着帷帽,还进了你的屋里。”
见夫人这般笃定,管家也不再挣扎,却是道:“有些话是可以告诉夫人,可夫人需得答应,绝对不能外传。”
“这是自然。”听他这意思,此事非同小可,却是按耐不住好奇,忙应了声。
见她答应地爽快,管家也不怠慢,这就说道:“圣人宠幸宦官已是天下皆知,朝臣不满,早有拥立新君的打算。”
“可,这与老爷有何关系?”陆青婉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问的明明是陆钰的事情,他怎得能绕到这等朝廷大事上头去。
“小人,正是在回夫人的问话。”
陆青婉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见他那神情却不像是作假的,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可是圣人,哪有说废就废的?”
管家却是神色淡然,只道:“夫人,您久居内宅有所不知,天下民怨已久,这乃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陆青婉一时间便有些六神无主,做惯了平民百姓的人,怎知道那些人上人的打算,心里是只担心自家人是否会被波及,便又问道:“那陆钰会不会有事?”
“自是不会的。”
可实在是想不明白,陆钰他自己便是宦官,哪有拿自己开刀的?虽是不解得很,仍是问道:“陆钰那是怎么盘算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爷自是找好了退路的。”
见管家已是把话说得这般明白,陆青婉倒是不好再问下去了,只不过终究不是陆钰亲自来说,总觉有些怀疑。
这改朝换代,朝廷更迭,于她这平民而言,是没什么影响的,只要是铺子里的生意还能做,只要是珉儿的学业有成,其他的,再也没什么能分得了她的心神。
却是突然想到,陆钰自己便是一任宦官,又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实在是匪夷所思。
树倒猢狲散,害了圣人也如同是断了自己的前途,小小一个宦官,莫说是有没有这个能力,光是有这个心思,便是足以让人咋舌了。如今且如此大的事儿,又怎会如此轻易便让自己知晓呢?
许是管家发现了端倪,见她若有所思,便道:“老爷特吩咐过的,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这下陆青婉才有些动容,兀自想着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如是想来便也不再忧思不安着,愁绪消散,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神色。总是想着,这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像她这等平民小老百姓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有些事即便是想了也只是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