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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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着他奔向电梯，心跳频率越来越高，呼吸，也愈加急促。

    “顾影，你到底怎么了？”

    终于，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我哭了，边哭边回答：“电梯里，有一条自杀热线，为什么医院里会有这个？还有地下室，我看到好多死人，为什么医院会有这么多死人？”

    “你在说什么啊？”赵骏亦显然一头雾水，不相信我的话。

    我踉跄着带着赵骏亦进了电梯：“你看！”我指向先前那个令我恐惧的位置，可是电梯四壁银亮锃锃，根本没有什么广告，更没有“自杀热线”。我的思绪，便再次开始游走。

    “地下室，你带电梯卡了吗？你知道地下室有什么吗？”这是我最后的光，可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又犯浑了吧？地下室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地下室，你说的是地下停车场吗？”赵骏亦问。

    ……

    我惊愕，“没有，没有地下室吗？”

    赵骏亦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那我昨天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刷卡，带我下去！”我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在说。

    “不用刷卡，直接就可以下去。”

    有时候我会觉得，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两个灵魂，一个负责自我捍卫，一个负责向外侵略。平日里两者和平共处，可一旦出现矛盾，两个灵魂就会相互斗殴，胜者为王。而更多时候，这斗殴，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血淋淋，遍体鳞伤，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因为灵魂不似肉体，灵魂，打得倒，打不死。

    此时那个捍卫者在祈祷：电梯下去，是地下停车场！

    侵略者在说：是自杀热线的秘密，是死人，是不为人知！

    身体里的野兽呼之欲出，是嗜血的大口，是在刀刃上舔血的疯子！

    “叮”，电梯门开了，眼前一辆又一辆的车停在车位里，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而我，突然觉得，我不配。

    我蹲下身，掩面而泣。把先前的经历都讲给赵骏亦听。越讲，心里就越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赵骏亦也蹲下身来，陪在我身侧，顺着我的头发给我安慰。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拍了拍我的肩，说：“回去吧，一切都慢慢来，会好起来的。”说罢，挑了挑眉，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陈医生正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口看着我们。

    我心生恐惧，外加久蹲腿麻，一时间有些站不住脚，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见状，陈医生向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于我而言，他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他步步逼近，旁人看不穿，我却亲身经历着。

    “顾影，怎么到这里来了？”他言语和蔼，听起来，是一位十足的绅士。

    我回头看了看赵骏亦，赵骏亦明白我内心的恐惧，说：“陈医生，先让顾影回去再说吧？”

    可陈医生并不在意赵骏亦的话，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再次问了一遍：“顾影，问你呢。”

    我不知道他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此时夹在他们中间，我忘却了之前的恐惧，只觉有些尴尬。

    “没，没什么，心血来潮，下来看看。”

    赵骏亦似乎看出了我夹在中间的为难，说：“那我先上去了，陈医生是你的主冶医生，我在这也不合适。”于是，他朝我笑了笑，就离开了。他的笑，总是那么温暖，仿佛，能驱散我心中一切的寒冰和恐惧。

    赵骏亦离开后，我也并不想多做逗留，尤其是与这神秘莫测的陈医生一起。于是在陈医生有进一步动作之前我先向电梯方向走去，无意间我瞥见前方柱子后有人在亲昵。我本自顾不暇，没心思掺和这种事，最多只觉得会在这种地方亲昵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正经关系。只是就在迈入电梯的前一刻，一阵熟悉的味道隐约传来，那是一股香水味，我一定是在哪儿闻到过，于是鬼使神差般，收回了迈进电梯的脚步，循着那股味道，来到了那对亲昵男女的柱子前。我豁然想起，前不久在赵骏亦办公室闻到的，竟就是这味道！

    果然，熟悉的味道没有骗我，只是，那味道并不是来自赵骏亦，而是沈枫！那是沈枫身上的香水味，眼前人，一个是我的丈夫，另一个，是我的闺蜜，两个我最亲密的人，此刻就在我眼前，做着最恶心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