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但死也要死得值得,这样去打上林里,与自杀有何区别,我问你,你手下五百名士兵,你能指挥得动多少人去打上林里,即便你指挥得动,假如李清突然出现在上林里怎么办?那些定州兵会向他发起进攻么?只怕到时候,无数刀枪就要朝着你招乎了!”
“严将军,依你所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洗干净脖子,等着李清来斫我们的脑袋了?”范闲恶声恶气地道。(话说猫腻的新书将夜依旧是写得风骚无比啊,取范闲之名向庆余年致敬!)
“秦将军这不是正召集我等商议么?”严开道:“何去何从,自有将军拿主意,你叫嚣个什么劲?”
秦明拍拍桌子,道:“各位,如今我们的确已是身陷绝境,眼下营里数千定州兵还不知详情,一旦他们得知真相,马上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商建既然来了,我想统计调查司或者军情司也一定有人到了军营中,或许这个时候,他们也正在密谋如何收拾我们呢!”
众人都是色变,一千多名宫卫军的确战力出色,但这些定州兵却也不是孬种,而且宫卫军分散在各个哨队之中,无论哪一个哨队,他们都是绝对的少数,一旦起了内哄,他们绝对是毡板上的菜。
“向前,是上林里,我们可以选择战斗,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我们全部战死在城下!”秦明道。
“将军,我们或许可以绕道鸡鸣对秘道,从那里突破进崇县,再入定州!”范闲道。
严开冷笑,“我们这里一动,杨一刀岂会有不发现的,而且鸡鸣泽如今已是数百里的大湖泊,仅有一条独道通往崇县,试问,我们如何进去?”
范闲不由沉默下来。
秦明敲敲桌子,“第二条路,便是向李清投降!”
室内众人都抬起了头,范闲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绝不向他投降!”
严开咬着牙,道:“将军,我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其它人的意思呢?”秦明望着帐内所有的军官。
“绝不投降!”所有宫卫军官霍地站起,低声咆哮道:“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秦明点点头,“很好,那么,我们便只有走第三条路了!”
“第三条路?”严开惊讶地道:“将军,我们哪里有第三条路走?”
秦明指着帐外,朗声道:“上林里外,是数千里茫茫草原,我们去那里,我们不能带走所有的士兵,因为他们随时可能变成我们的敌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物资供应我们,但我们一千五百名宫卫军是可以的,我们人少,但战斗力却强劲,而且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茫茫草原之中,我们随意往一处地方一猫,李清想要找到我们也是极难的。就算他想清剿我们,人数少了那就是我们的一盘点心,人数多了,嘿嘿,他如今还能派出多少人来追踪我们?等到他缓过劲来,也许我们已找到了落脚之处,也许他认为我们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不值一提,就这样不理我们也说不定。”
“我们首先要活下来,活下来才有机会,活下来能能为倾城公主报仇,活下来才能等到陛下打到定州的那一天!”秦明站了起来,激动地道:“真有那一天,我们还可以带着弟兄们再从草原上打回来,为陛下尽一份力量,让九泉之下的公主瞑目。”
“如果李清赢了,那么就让我们成为他境内的一股马贼吧,就算杀不了他,给他添添恶心也是好的,让我们去草原上,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却又无法拔除,让他难受就是我们最大的乐趣,是不是?”
“是!”所有的宫卫军应道。
“那么,接下来,你们马上秘密召集所有的宫卫军,准备充足的物资军械,我们在凌晨时分冲出大营,到草原上去,从明天起,我们就要从一名骄傲的宫卫军变成一个马贼了!”秦明大笑道。
军官们分头去作准备,严开看着秦明,道:“将军,我们这样走了,留在定州城里的家属怎么办?”
秦明颓然坐下,“你以为刚刚大家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公主已死,我们是公主的铁杆心腹,李清岂会放过我等,只怕此时定州城里的家属早已落入网中,严开,你我在洛阳多年,这等大罪那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不是株连九族,大家不作声,只是不抱幻想而已了。”
严开低下头,眼中不由掉下泪来,他还有娇妻幼子身在定州城中。
秦明拍拍他的肩,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无子,只要还活着,便什么都会有的!”
是夜,凌晨,秦明大营突然大开,集结起来的一千五百名宫卫军一人双马,带着营内仅存下的所有口粮,风一般地奔出了大营,驰向了草原深处。
辕门的哨楼处,哨兵们迷惑地看着滚滚而去的铁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