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料,说道:
“大哥你不说,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套,特别定制的,机匣部分全部是黄铜造的,手柄是东吁(缅甸古称)象牙的,老漂亮了,不过这次来之前还没做好,等你跟我一起去了松江府应该可以拿到,至于我手里这两把乃是我送给胡氏的礼物,你看,都刻了字的,回头还得还回去,”
“好!那就按贤弟说的办,”熊廷弼说着才恋恋不舍的把手里的那把手枪还了回来。
正好此时玉春楼的伙计敲门进来,说是东家吩咐的要重新给换上一桌奉送的新酒席,张太岳连忙收好手枪和子弹,重新和熊廷弼闲聊起来。
玉春楼的动作很快,一桌美轮美奂而又不厌其精奢的酒宴没一会就完全摆好,连酒也换过了,却是比之前熊廷弼自掏腰包叫的那桌还要高档许多,然后又过了一会,环佩声起,两位穿红戴绿的二八佳人跟着敲门进来,却是玉春楼重新给安排的两位红倌人,瘦的名浅浅,丰满的那个名方方,而且这方方和熊廷弼竟然是旧相识,一见面就扑到他怀里,在熊廷弼长满钢针胡子的大脸蛋子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猩红的唇印,熊廷弼也非常高兴,跟张太岳介绍说,方方也是咱武昌府老乡,文采斐然,写过一篇《汉口日志》,连泰西人读了都如获至宝云云。
为避免之前的尴尬,张太岳一摆手,干脆让方方和浅浅一左一右一起侍候熊廷弼,毛子左拥右抱毛手毛脚玩得很嗨,两女也不似之前那两位只会吟诗唱曲的清倌人那般沉闷,而是使尽魅惑弄人之能事,没一会儿就坐到熊毛子的大腿上给他灌起花酒来。
趁熊廷弼那边有点忙活不过来,望月得空拉着张太岳的手小声央求道:
“如英姐乃是我自幼就颇有感情的发小密友,难得一见,她……若是有让官人气恼之处还望官人能看在春梅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好吗?求你啦好官人,”
“小春春你想哪去了,我最开始要为她赎身不就是看你面上才提出来的么,放心,我后来说的也是一时气话,不会当真的,”
“那就好,不然春梅夹在当中都为难死了,”望月如释重负道,“官人要是真想与如英姐欢好,回头春梅帮你去分说,”
“得,我可没那心思,你这丫头一天两三遍的索要无度,搞得哥们现在看见别的女人都跟看男人差不多,一点赶脚都木有,”张太岳道,这还真不是瞎掰哄望月开心,自打从川沙基地出来,好不容易独霸自家官人的望月在那方面跟疯了似的,一天最少两次,有时候还三次,饶是血气方刚又受过“春前鹿鞭”洗礼的张太岳也有点吃不消,几欲扶墙。
结果张太岳话音未落,这边金不换又推开门放了进了一个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先前怒骂张太岳后甩袖而去的郑如英郑妥娘!
眼见郑妥娘满面寒霜,双眼略微红肿明显是刚哭过,紧咬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变得没有血色,与先前所见完全不同,反而有了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那郑妥娘进来后,口称熊先生万福,先给熊廷弼遥遥施了一福,闹得正把脑袋往方方的大胸脯上拱的熊廷弼好不慌乱,连忙回了句,郑大家来了,快快请坐。
郑妥娘寒着脸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张太岳身旁空着的椅子上落坐,身子却是半侧过来面向熊廷弼这边,似乎连看张太岳一眼都懒得看似的,一坐下来就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酒,对着熊廷弼遥遥举杯,言道,敬熊先生,又转脸隔着张太岳冲望月举杯,也敬春梅妹子,说罢仰脖一饮而尽,却是喝得有些急了,呛了一口酒躬起身子咳了起来,望月见状连忙起身离席走到妥娘身旁帮她敲背安抚,关切道,
“如英姐你慢点喝,”
憋得满面通红的郑妥娘终于缓过气来,抬手又将酒杯斟满,却被望月劈手将酒杯夺了下来,望月急道,如英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郑如英干脆举起酒壶又一番痛饮,任酒水顺嘴角沿着她那惊人美丽的下颌流淌,进而将酒壶重重地掼在酒桌上发出咚地一声闷想,然后自暴自弃道:
“都是我郑如英命贱,生来就是遭人羞辱的命,哪怕心如石坚,也难挡浊流滚滚,来,春梅,陪姐喝酒,”
被郑妥娘这么一闹,一屋子的气氛瞬间无比尴尬,方方和浅浅在玉春楼的地位比之妥娘相差甚远,这时候也不敢太过造次,都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熊廷弼劝了句,
“那个,我说妥娘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其实我这兄弟有情有义,胸怀天下,乃是天底下至诚至性之人,先前一点小误会,何必拘泥呢?”
“哈,”郑妥娘打了冷哈哈,道:“这是妥娘今日第二次听人指鹿为马为某人说项,奴家常闻,熊侍御当年在朝堂之上哪怕面对衮衮诸公也是挥斥方遒直言快语,想不到不过徒有虚名哉,罢了,罢了,我郑妥娘认命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是变着法骂张太岳顺道连熊廷弼一块骂了,一句话就怼得熊廷弼哑口无言,以他的身份总不能和一个青楼歌妓小女子较真吧,连忙低下头假装吃菜装没听见。
这边张太岳可是气乐了,先前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暗自猜测,指不定这玉春楼用了啥样龌龊手段威逼这郑妥娘违心就范,心里还有点小同情正琢磨着等下找机会说几句软乎话把之前的误会解开,算是完成他对望月的一番承诺,没想到这郑妥娘还没完了,心下也动了捉弄她一番给她点教训的心思,心说我可不是那些上赶着舔你的那些恩客,你长得再漂亮再出名劳资都不稀罕,别人惯着你劳资可没那份闲心,于是故意笑嘻嘻的说道:
“我说如英啊……”
郑妥娘没等他说完就霍然转脸,冷言道:“区区贱名恁地污了雷大人的金口,还望雷大人自重,收起你这副泼皮相,莫让我一贱籍女子错把你当成市井无赖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