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濮家秘辛

认个叔侄，但一想起整天小叔长小叔短的金不换，再加上知道这时代的人对这些特别看重，不由得临时改口，

    “小老儿何德何能怎高攀得起，不妥不妥，”濮西金连忙推辞，

    “老哥看不起我是不？”张太岳半真半假道，按说他两世为人，后世的年龄也快接近五十，认这么个五十多岁的大哥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哈！那老哥哥我恭敬不如从命？”濮西金破涕为笑说道，

    书房里香案倒是现成的，在张太岳的提议下一切从简，两人各自报了生辰八字，焚香拜了八拜郑重发了同生共死的誓言，就算义结金兰忝为兄弟了，张太岳还信誓旦旦的许愿，待帮大哥夺回濮万兴之日，再补上烧黄纸喝歃血酒一环！

    “大哥！”

    “二弟！”

    两人执手相立，彼此之间再无生疏，一下子亲近起来。

    “要不我喊人安排些酒菜我兄弟二人庆祝一番如何？”

    “大哥万万不可，小弟本是秘密来访，我们以后合作的事情也要保守秘密，”

    “对对，大哥一高兴就糊涂了，”

    两人重新坐下，开始就新冶铁坊的建立探讨细节。

    “不知二弟需要多大的量，大哥这边好帮你提前谋划设计。”

    “最初我要的钢数量不多，但质量必须要保证达到这几种样品的程度，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再提高些才好，一句话，重质不重量，”

    “要是再提高些质量比较难，但也并非做不到，就是损耗和成本会高出许多，”

    “无须计较成本，大哥我跟你明说了吧，咱们新坊炼的钢只要能达到我要求的质量，哪怕按你现在的市价三倍甚至再高些我也能接受，”

    “要是这般宽裕的话，大哥自认可以做到，无非就是各个环节抠得再细些，损耗放得再开些，”

    “芜湖这边一切都好，就是铁矿石品相差了些，”

    “矿石的确差了些，但如果采用磨选法，应该可以达到五成精矿，”

    濮西金说的是这个时代的选矿法，一般是采用手选或者淘盘选，手选就人手来选，淘盘选是用木盘像淘砂金一样在水里淘选。磨选法则复杂得多，先将矿石破碎再用碓舂成细末，然后用大桶盛水，把矿末投入水中搅拌，搅后，浮在水面上的称“细粘”，悬浮水中的称“梅砂”，沉于桶底的称“粗矿肉”。再将细粘和梅砂用尖底淘盆淘洗，取得精矿。

    “初期的话五成精矿倒也够了，如果用磁选法呢？能否再提高些？”

    张太岳说的磁选法此时应该已经有了，原理和后世常用的磁选法相同，方法是把矿石锤碎敲青后，取其奇零琐碎碾碎入注水中，用磁石引杂石，真青澄定，就可以得到需要的粗矿。

    “应该可以，不过提高的不多，耗费的人工却是多了不少，”

    “大哥，还是那句话，不惜代价，只要能出好钢，而且过段时间我会去趟湖广大治，听说那里的铁矿石品位高很多，到时候顺着大江运到这里也花费不了多少，那样的话我们就有六成以上精矿用了，”

    “那自然更好，不过二弟还没说你需要多大的量？”

    张太岳在心里盘算了下，然后在桌子上取了纸掏出随身携带的铅笔，将几种钢的需求量一一列出来，濮西金拿过来一看，沉吟片刻道：

    “要量虽然不多，但耗费却是平常的几倍，那样的话我们炼铁炒铁就不能用大鉴炉和白折炉了，每日数千斤的出铁量规模过大，我看用甑炉最好，炉子小控制上也更容易，”

    濮西金说的是目前时代冶铁炼钢所用的古代高炉，其中的白折炉在后世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还有不少地方在用。

    “小炉子最好，大哥想既然让我那两个侄儿拉出来单干，如果一下子规模过大恐怕会引起杨氏警觉，”

    “对头啊！二弟这脑袋瓜子真好使！我都没想到，”

    “这只是初期，第二年用量恐怕就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增加了，不过到时候就不能在芜湖炼了，大哥咱们一家人我也不瞒你，兄弟手里还有绝世炼钢法，到时候咱们必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炼，就不用担心被别人学去了，”张太岳道，他的计划是第一年全力造枪，第二年才开始自己建高炉造迫击炮，届时单单一个迫击炮弹所需要消耗的铁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

    说完张太岳又用铅笔画了张草图，正是后世土法炼钢的小高炉，然后就着图大概讲解一下，当然他也没全交实底，关键部分有所藏私，饶是如此也让大明首屈一指的冶炼专家濮西金惊讶万分，连呼想不到，不过还是看出了关键，问道，

    “这炉子和炼法确实巧夺天工，不过火力应该达不到吧？”

    “我们这炉子既不用煤也不用木炭，而是用焦炭！我有法子炼焦。”

    “那就说得通了，”濮西金满脸喜色道，也明白自己的两个儿子跟了这个二弟干，就等于提前掌握二弟手里这远远超越濮家手艺的绝世炼钢法，更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欣慰，

    “小弟过两日就要离开此地，到时候我会留下一个联系人负责与你联络，他是个本地人姓于，上午跟我一起来过，”

    “好，你让他直接找我家看门的门子，那是大哥的心腹，”

    “一言为定，大哥还是估算下咱们的新坊初期投入需要多少，我现在就拿给你，”

    “如果只建甑炉，连买地皮建房子建炉应该六七千两足矣，雇请人外加各项杂费加起来一万也够了，选矿量大就得多囤些煤和矿石，流动资金一万也够了，一共两万两银子，”

    张太岳当场从怀里掏出一把会票，数出了三万两直接塞到濮西金手里，道：

    “大哥这是三万两，都是万记的会票，多出的一万给你留作应急，要是不够你吱应一声我会差人送过来，”

    “这……二弟你也太……”饶是濮西金做了多年的濮家家主生意做得不算小，但见这新认的小弟一句话就几万两银子不带丝毫犹豫的掏出来，也是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至于让侄儿进锦衣卫一事，等你选好了，小弟立刻帮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