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流云阁里依然一片寂静。
胡离慢慢阖上眼睑,将这些前程烟云默默回想了一遍,泪已尽止,心口微微泛着些疼,胡离却已渐渐分辨不清,对于这一天,胡离究竟是憎恶多一些,还是感叹多一些。
娘亲留下的遗言中另有一句:祸兮福兮,孰知其极?
一梦醒来,胡离依然是这座相府里如金丝雀一般娇养着的千金大小/姐,似乎,也没甚不同之处。
乱的,只是心而已。
睡得正迷糊之时,外边响起急火火的叩门声。墨墨满含兴奋地冲进来告诉胡离说,外间有人来瞧胡离。
胡离怔愣一番,忙忙披衣下床,心底着实溢出了几分欢喜。
简单收拾之后踱出屋来,冷风吹得一个激灵。胡离这才醒过神来,如此正大光明的行径,又怎可能会是莫念。心绪不自觉便冷了下去。
来的那个人是公子子期。
先前,墨墨念叨的宴客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想来今夜他是以太/子爷的身份来列席。
胡离轻轻福了一下,叫了声“太/子哥哥”。
子期搀住胡离,柔声道:“云妹妹无须多礼。”
依然熟悉的语调与温度,可是曾经熟悉的感情却不知消散在了何处。
子期一边说着,一边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来往胡离额际发顶上抚/摸过去。
胡离身子微僵,下意识地便想挣扎,到底还是忍住了。
是的,在太/子子期面前,胡离只有一个身份,便是当朝左相之女,凌氏云起。
胡离厌恶,胡离恐惧,胡离胸腔里每一寸地方都在叫嚣着“去,去,去,去”,可是到最后,胡离所能做的,依然只是温婉笑笑,从善之至。
墨墨转身退去,轻叩上房门。
子期扶胡离到榻上坐下,依例表达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对胡离的关怀之意。还送了胡离一串手珠,不外珍珠琉璃玛瑙之类。
他很是喜欢这些光滑圆/润,且贵气逼人的东西。从前,胡离看在他喜欢的份上,一并也就喜欢了。现在,大抵也就能落个压箱底的命。
胡离发现人有时候真是很奇怪,爱屋时能及乌,恨屋时便连屋顶上所有不相干的禽鸟,一并也要恨个透顶才好。
略坐了一会儿之后,之期便就告辞离去。
墨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胡离约莫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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