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散着淡香,冒着热气的浴桶备好后,君玉屏退了茗儿等宫女,锁好门,向里面唤了一声。
里间一人缓缓出来,面如冠玉地自屏风后款款现身。
萧矅楠嘴角上扬,一双细长的俊眸微微眯着,显然很是满意。
君玉舒了一口气,别过身子正欲离开时,身后却又传来那一声——
“等一下。”
“又如何了?”君玉转身好脾气地道。
萧矅楠皱着眉,修长的手指指向浴桶,不怒自威。
“这是怎么回事?”
君玉定睛一看,哑然失笑。
原来是木桶中花瓣漂浮,幽香阵阵。
“茗儿她们以为是为我准备的,自是香精花瓣都备齐了。”
萧矅楠却听不见,只是沉声道:“本王不管,你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捡出来。”
见楠王阴着的一张俊脸,君玉叹了一口气,拿起木舀,开始默默地舀拣水面上的花瓣。
萧矅楠静静立在一旁,眸光深邃。
终于,君玉站直身子,花瓣已全部被挑了出来,放至在了一旁的银盘中。
“王爷,好了。”
君玉轻轻唤了一声,正欲离开时,却听耳边声音响起:
“既已辛苦挑拣,你不如再留下来为本王擦背伺候吧。”萧矅楠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
君玉一愣,有些诧异为难地望向眼前之人,萧矅楠却仍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君玉抿了抿唇,终是点点头。
萧矅楠这才意味深长地一笑:
“很好,你果真是为了苏景言,什么都愿意做。”
淡淡清香中,水雾迷蒙,萧矅楠闭着双眸,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舒适地享/受着沐浴之乐。
君玉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正认真地替他擦肩伺候。
“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吗?”一片静默中,萧矅楠忽悠悠开口。
君玉动作一滞,颤声道:“他,他现在怎样?”
萧矅楠注意到身后的反应,淡淡一笑,故意慢吞吞地道:“遇到本王前,很不好。”
君玉心头一颤,眼眶一热,几乎便要落下泪来。
萧矅楠接着轻描淡写道:“但他很聪明,是个人才,本王看中了他。”
顿了顿,唇边浅笑,加重语气缓缓道:“被本王看重的人,命运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萧矅楠要君玉拟一封书信,他会带出去交给苏景言,一来聊叙幽情,二来作为凭证。
君玉展信提笔,有些恍然。
曾几何时,她也是在这写下了那封令她锥心泣血的绝情书,而现在,她居然可以在这写下对他的思念与苦楚。
当真是造物弄人,恍如隔世呀。
君玉堪堪提笔,心中百感交集,思绪绵长,满腔柔情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写下一句,便已潸然泪下,写不下去了。
雪/白的信笺上,伶仃地只有一句开头:
“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萧矅楠冷视这一幕,摇了摇头,淡淡道:
“玉贵人还是快写罢,交代清楚了,宫宴时才好与心上人见面。”
“什么?”君玉怔怔抬头,难以置信:“宫宴时……见面?”
萧矅楠轻浅一笑,眸光幽远。
“当然,宫宴时苏景言亦是座上宾,本王说过,他是个人才,只要他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
细长的俊眸望向君玉,一字一句道: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穷酸大夫了,而是现今的新科状元苏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