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也是这个打算,装得乖一点,哭得好看点,说不准姐姐一心软,就不走了呢?可今晨我醒来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可见我连个倚楼卖笑的小倌都不如。”
“季怀幽!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死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
陆南巢又惊又气,换了两年前,打死他也想不到眼前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是现在听着,心中仍然不禁后怕,更有些庆幸,那死丫头走得还真是时候,正好让幽哥儿冷静冷静。
“小北是我亲妹妹,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她的性格过于强势,现在更胜从前,我愿意事事依她,是因为知晓她做的那些事是对的,可你呢幽哥儿?自你们互通心意以来,她将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又有几次规劝你勤勉读书?你真的知道她到底是在为你好还是害你吗?”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亲生的弟弟并无不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她养成一个废物。”
陆南巢说着便站起身,神情严肃道:“赶紧把粥喝了,马车一会儿就来。从今日起,你便去县衙长住,有谢大人督促,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躲懒。”
“???”
季怀幽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伤中,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屋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不是说他和北依的事吗,怎么就要去县衙做功课了?
屋外,长身玉立的青年骤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暗暗吐槽了一句混蛋小北。
她自己舍不得教训自己的小夫君,竟然要他来做这个坏人。
天知道他看着幽哥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差点就破功了。
——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二人快马出城门,一路北上,狗娃第一次骑马,摔了两次后竟也骑得有模有样的,眸中一直闪烁着亮光。
这一年来他的身体抽条了不少,又日日随着陆北依练武,早就不是昔日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模样了。
“师父,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凉城啊?”
陆北依接过他递来的干粮和水囊,从怀里摸出一个羊皮卷轴扔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恭城,再往前两百里便是陇州府,出了陇州地界便是雁门关天险,关外凉城,是我大景的门户,不容有失。”
陆北依咽下一口干粮,喉咙被刺得生疼,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也难怪怀幽会哭。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几日可达?”
狗娃捧着羊皮卷,扬起脸露了个自信的痞笑,道:“算出来了!马匹日行七十里,我与师父换马不换人,最多四日可到凉城。”
“倒也用不着如此着急”,陆北依瞥了一眼他的双腿,淡声道:“待会儿进城找个客栈歇一晚,明日继续赶路也无妨。”
少年麦色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痛色,腾出手拽了拽裤子,疼得龇牙咧嘴,“我听师父的!”
闻言,陆北依看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知道量力而行是好事,她的第一个徒弟,不能只是一个空有勇武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