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细雨令人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而当意志松懈后,取而代之的便是连月征战的疲乏。
这雨已经下了数日。
时急时缓的雨线缠得庸烙关内外对峙的燕凉两军人困马乏。
一时间兵无战意,将无斗志。
庸烙关内的早食摊子前,身着常服的男子金马大刀似的端着碗馄饨跨坐在一条小板凳上,他吸溜着碗中圆滚滚热腾腾的馄饨,时不时还要擦一擦头上的汗。
其专心程度非同一般,以至于早食摊子所在的那条街掀起一阵骚乱也没让他抬头瞧上一眼。
有一骑风尘仆仆,自街头而来,那匹明显是军中的战马在来到男子身边后被勒停,上面的人翻身而下,坐在了对座。
二人相对而坐,但即便如此也没能让男子放下吃馄饨的碗,而一旁店家似乎看出二人定非寻常百姓,早早退到了远处,倒是有几分眼色。
“店家,来碗馄饨,不放葱花。”
白无常看着品尝馄饨的巫湖,见后者似乎真的在专心品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真有那么好吃?”
“至少馄饨看起来比你香。”
巫湖眼皮也没抬一下,从一旁的料碗中又加了几勺辣椒,一碗馄饨上顿时飘满了红艳艳的油花,十分诱人。
白无常接过店家递来的馄饨,道了声谢,学着巫湖的样子往馄饨中加了几勺辣椒,一口下去辣得出奇,也不知道对面的巫湖是怎么吃的这么享受的。
咽下馄饨,白无常低声道:“陛下那头撑不住了。”
“嗯。”巫湖点了点头。
“数次催你回去,你却音信全无,陛下难免会有些想法。”白无常点了点桌案,“毕竟大凉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嗯。”巫湖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跟你说话!”
白无常怒了,手中的馄饨碗还没等他用力便被震碎,馄饨汤洒了一地,几个馄饨也随之滚到了地上。
“嗯,我知道,可那又能怎样呢?”巫湖将已经没有馄饨的馄饨汤一饮而尽,无奈地看着白无常,“陛下派你过来,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不,他还是信任你的,只是...”
“如今战略乃是我与陛下一同制定,若因一时心软而回援,那才是真的满盘皆输。巫湖受陛下圣恩,纵身死亦不能报,只是眼下真的还未到时机。”
“再不回援,皇城被破怎么办?”白无常目光灼灼,“那里可是大凉的中枢,皇城沦陷,国将不国。”
“哪有那么快就会沦陷?即便皇城真被攻破也不过是再多死一些王公贵族罢了。”
“陛下是摘星境强者,又有你们无常暗中护卫,他若存心想走,得到些风声便可全身而退,铁龙城拿什么留住他?”巫湖嗤笑一声,“正好也让他们那些天生自命不凡的贵种感受感受,什么叫做天街尽踏公卿骨,内库烧作锦绣灰!”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回援呢?”
白无常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凉帝是定不会放弃皇城,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自己的国都都没了,还算什么帝王?
而像凉帝这种对掌控权力有着无与伦比追求的帝王更是如此,政治生命就是他的全部,所以皇城一破,凉帝必死。
那夜他召见自己言外之意同样如此。
只是他现在不能把凉帝的软肋交给巫湖,以防后者真的产生一些小心思。
“说起来,城外的燕军中我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足以颠覆战局的人。”巫湖饶有兴趣地说道。
“谁?”
“燕国秦王,王诩。”巫湖抹了抹嘴上的红油,缓缓站起身来,“在率军回援的大战略实施前,我要先抓住他。”
“城外燕军规模不小,恐怕...”
“假的。”巫湖冷笑一声,“已经查清楚了,不过万人出头,却伪装的跟十万兵士一样,只有这个小子能搞出这样的鬼把戏。”
“一次,只有这一次,我只帮你这最后一次。”
白无常定定地看着巫湖放下的空碗,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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