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更厉害,还赌上了?
萧暥也实在得很,罚就不罚了,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就数十个随身亲卫,缺人也缺钱,于是直接手一挥,见者有份,赌资全部没收。
然后所有人跟他干活去!干得好,钱就还你们。而且抓住那些打砸抢份子,罚单随便开噢!
经济利益加物质刺激,一众赌徒顿时眼睛都红了,个个精神抖擞嗷嗷叫,屁颠颠跟着他去平乱了。
萧暥清点了一下人数,大概有百来人,唔,一支城管大军有了!还是眼睛通红战斗力爆表嗷!
可是当他带着人马抵达战场的时候,他深刻意识到了什么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这支临时拼凑的城管大军,顿时蔫了。
这……哪来的正规军?
只见数百披甲执锐的武士,这装备一看就老烧钱啊,萧暥有一种北宫皓重出江湖的既视感。盔甲居然是金灿灿的,无比得炫目。先不提实力如何,视觉效果绝对震撼。而他们的敌对方,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刀枪棍棒,流星锤,龙须钩,三节棍五花八门,什么武器都有,连空中还飘散着呛人的石灰粉和不知什么臭烘烘的味道,二氧化硫?萧暥心道。
他吸了几口气,觉得肺都有点难受,这烟有没有毒?还上生\化武器了?
他这念头还没转过,紧接着,就听到街道那头传来隆隆的轮子滚动声,他循声望去,终于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居然是云车和投石机!比他在安阳城看到的还要硕大!这攻城的装备都上来了是要闹哪样?
只见云车被改装成了一辆指挥车,高高在上地坐着一个人,那人细眼白面,长得像个胖头鱼,身穿精细的盔甲,手中却揣着把折扇,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萧暥注视了他片刻,琢磨着他到底是要抖威风?还是装风雅?装逼还装出行为艺术来了?
等等……这胖头鱼是谁?
随即他就看到那人身后还挂了面旗,仿照着将帅出征的军旗,当中龙飞凤舞写了个 ‘王’字。
乍一眼看过去,萧暥一懵。
呦,还是方正舒体?
……挺潮的噢!
只是这旗子树立的角度实在还不太友好,从萧暥这边看过去,那旗子就像插在那胖头鱼脖子上,货真价实的‘插标卖首’。
只见那王祥拿着扇子,随手往人堆里一指。顿时雨点般的石头就向街面上斗殴的人群砸去。
这不是打仗来的,这是拆迁大队来了啊!
这碗口大小的石头,砸到人头破血流,砸地上一个坑,砸屋子就直接开了天窗!
这特么丧心病狂啊,这样打,连自己人都一块儿砸死砸伤一片了罢?
萧暥心道,可不能让他这么砸下去,不然这大梁城就要被砸成月球表面了。
“住手!”萧暥喝道。
可这场面乱哄哄的,一个人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于是他下令身边的衙役们齐声喊停,并鸣金示警。
事实证明这对杀红了眼的暴徒完全没有用,你个京兆尹算老几啊。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
萧暥静静想了想,一抬手。
旁边的亲卫立即会意,将弓箭交给他。
萧暥迎着阳光眯起眼睛,微微偏了下头。
在一众差役的注视下,嗖的一支羽箭穿云而出,将高车上那耀武扬威的胖头鱼的头盔连同那面方正舒体的帅旗一同钉在了车上。
那胖头鱼顿时吓得瘫倒在座椅上,变成了一条咸鱼。
另一方风雷堂的人目瞪口呆之后,朝李重比了个大哥厉害啊老子服你的手势,乘机一拥而上疯狂反扑。
萧暥不紧不慢,搭弓引箭,又是一箭疾驰而出,一连穿过三个暴徒的发髻,几个大汉脑门磕在一起,撞得嗷嗷直叫,被像糖葫芦一样窜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所有人好像都明白过来了。
这手段,还有谁?
就在这时,云越也赶到了,“启禀主公,王宅,李宅,以及风雷堂总堂都已经被包围。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候命。”
萧暥点头,干得好。
他是料定了,这些豪强家族带着私兵出来干架,家宅里守卫空虚,一拿一个准。
“全部拿下,送到京兆衙门。”
他的声音并不响,可是此刻四周是出奇地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王祥反应最快,在云车上,歇斯底里喊话道,“将军,我家里有六十岁老母,孀居在家,经不起惊吓,还请将军放过!”
萧暥心道,特么的这老套的台词都拿出来忽悠我,当我不知道你把孀居的老母扔在乡下,这家里有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倒是真的。
旁边的李重一听如醍醐灌顶,立即唉声道:“将军,我家有六十岁老父,也是孀居在家……”
萧暥一愕。
这个……情况就有点复杂了。
老父?孀居?
……你确定?
敢情这些酒囊饭袋,字都认不全,李重那货根本不理解孀居是什么意思?
云越被他逗乐了:“你放心,你家老父,我们不敢娶。”
萧暥扫了他一眼,云越摸了摸鼻尖,乖乖闭嘴了。
萧暥道:“要我放了你们家小也行,你们立即放下武器,自己到京兆衙门去认罪。”
“认罪?”李重面色一惨,“要坐牢吗?”
王祥闻言,顿时脸也青了。紧张地看向他。
萧暥道:“不用坐牢,但是得交钱,至于交多少,等我清点了这次的损失,还有这安顿善后的银钱也都要你们两家出,可服气?”
“服气服气。”李重赶紧道。
萧暥看了看王祥,王祥虽然不甘心,咬了咬牙道,“全听将军的。”
“还有,你们把名下所有宅子空出来,安置受灾的百姓。”
“是是”
这王祥和李重听说只要交钱就放人,顿时是如释重负。
萧暥也不想和这些豪强大族结仇,把这场乱子平息下去,再让他们出点血,长点记性就是了。
把这些事料理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东西市的赈灾和救人工作。
火还没有熄灭,不时有烧断的梁柱砸下来,扑腾起一片火苗。火势还蔓延开去,烧毁了安康里和清平里的民居。几百户人家已经成了一片碎砖残瓦。
这古代又没有消防车和高压水龙头,只能靠水井和护城河运过来的水,灭火效率极其低下。
萧暥没辙了,只能亲自坐镇指挥那些衙役和士卒,一边灭火,一边搜救。这一忙,就忙活到大半夜,
萧暥从猎场到京城,连轴转没停过,只觉得浑身上下累得都麻木了,头疼欲裂,胸口更是像堵着一块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等到火终于熄灭了,天都蒙蒙亮了,他才回府休息。
“云越,你也回去休息罢,不用跟来。”
这孩子都跟着他忙了一晚上了,嗯,加班工资我可不开啊,我穷。
萧暥脑子里没正经地想着,才走出几步,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他仓皇扶住一旁的亲卫,但一股鲜血还是猝不及防地从口中涌出。
“主公!”
他只觉眼前一黑,胸中翻滚的血气和剧痛就将他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