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无冤无仇,而且就连爸爸是村支书都对郑文夏笑脸相迎,大家又都是在镇里工作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之所以,他认定了杨学光不是在说假话,并不是出于对杨学光人品的信任,而是他作为一个储蓄所营业员的第六感,这种很玄妙的东西。
郑才总觉得年前的时候,主任的笑容里似乎有点犹豫,这一次想起来居然是那么的清晰,就连她脸上的皱纹几乎都清晰可见
信用社内部的金融秩序混乱他是知道的,也唯有用高利息来吸引农村的闲散资金,别看不起农村的闲散资金,全国有八九亿农民,把他们手里的闲散资金收集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农民相对来说好糊弄一点,比其它银行多给一点利息,那存款就源源不断地飞过来
正因为吸收农民的存款容易,所以,才导致了储蓄所里的管理秩序混乱,哪个信用社都在大额提高存款利率,哪个营业员不在暗地里发放大款,从中谋取暴利,否则的话,漂亮衣服能随便穿,软中华能谁都抽得起?
但是,郑才也相信这样的乱象肯定会引起国家的重视,毕竟事关八九亿农民的利益,惹火了这些人,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了
所以,国家出手治理是必然的,只是郑才做梦都没有想到,难道这就要对农村信用合作社动手了不成?
倘若真的如此的话,在动手之前必然对市县乡镇的储蓄所查账,如果再查账中发现了不见了二十万,这可就是私自挪用储户存款的大罪呀,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引起全镇的农民来储蓄所取钱,农民们不会想着好好说话,一旦发现风声不对,他们就会蜂拥而至地涌往各乡镇的储蓄所,甚至只要有人再稍微挑拨几句,其它几个商业银行也难逃厄运,一场可能席卷全县,甚至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大风波就要爆发了
思虑及此,郑才脑门上的汗水立即如泉水一般的喷涌了出来,一颗心越来越冷,似乎即将堕入深渊
他在门外站立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得身后的房门打开,几个人蜂拥而出,其中似乎有个家伙问他这是怎么了?
郑才摇摇头,颓然地转过身,他没有政府官员那般的城府,即便是天塌下来了,脸上依旧笑容满面
他只是储蓄所的一个小职员,每天笑容满面地对着那些大叔大婶,然后把他们的手里的握得都变形了的钞票拿过来,换成一张小小的纸片,他不需要做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想起当官的,郑才立即想起来钱小宝,不行,必须马上跟他联系,不然的话,这小子若是到期不能把钱还上,自己可就惨了,二十多万呀,这个时候一个正科级的镇长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九百块钱,这可是整整二十万呀,足够判个几十年的了
雷公岭村委办公室就在他家不远处一百米的院子里,那里有一部固定电话,当初是从提留统筹里扣下来的钱安装的,足足花了三千多块钱呀
郑才抬腿就要冲往村委会,提起的右脚踏进雪地里,突然想起杨学光的身影来,慌忙收回脚,俯身拾起地上的软中华,慢慢地踱步回到房间里,赌局依旧进行得激烈,郑敏似乎手风不错,一直在赢,两张一百的老人头都快变成厚厚的一叠了,少说也有两千块
只是,这一刻,郑才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去体验刺激的心情了,他所遭遇的正是前所未有的刺激赌局
“郑敏,你表弟杨主任说累了,已经回去睡觉去了,让你不要管他”
郑敏头也不抬地从手里取了两张老人头扔下去:“我看你的牌就不行老子金花还大不了你”
随后,才想起郑才在跟他说话呢,抬起头呵呵一笑:“让他去呗,他读书人不习惯这种场合的”
郑才点点头,大声道:“你们慢慢玩,我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再回来继续,你们都把钱准备好输给我呀”
几个年轻人发出不屑的嘘声,虽然郑才的老子是村支书,可牌桌上无父子,更别谈村支书连个国家干部都算不上
“不行了,得去撒泡尿了,一会儿让你们知道厉害”郑才把手伸到拉链处,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去,似乎他已经憋得不行了一样
郑才出了房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溜烟地进了家里的堂屋,取了村委会的办公室钥匙,大步跑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黑暗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正静静地盯着他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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