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他和奇奇这个小馋猫吃的了。
秋高气爽,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热,但是晒东西最愿意上干,所以这月份家家户户不论咋忙,妇女们都要把干菜准备充足。
另外就是要准备点好苞米,挂在房檐子底下,晒得响干,留着冬天炒苞米花。
炒苞米花和爆米花不同,爆米花是把苞米都炸开,炒苞米花则是锅里放上一层沙子,先把沙子烧热,然后把苞米粒放到里面,慢火翻炒,苞米粒不爆成花,只是稍稍有些裂缝。
炒完之后,用筛子把沙子再筛回到锅里,继续炒下一锅。炒完的爆米花嚼起来嘎巴嘎巴直响,又酥又脆,冬天两顿饭,就用这个打零。
小娃子们上学的时候,口袋里都揣着一兜子苞米花,下课的时候,嘎巴嘎巴的声音响成一片,那叫一个壮观。
也有淘气的,吃苞米花也要玩花样,高高扔起来,都快碰到棚了,然后用嘴把苞米花接住,练得就是这个技术,边吃边玩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胖子家也炒过,毛毛同志受到二肥子他们的传染,苦练接苞米花的绝技,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蹦到空中,牢牢把苞米花接到嘴里。
农家生活,就是这样,平淡中蕴藏着生机,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细咂摸起来,也有滋有味。
胖子忙活完家里的,就到场院去跟着忙活,谁家有活就帮着干干。
场院上人欢马叫,石头磙子隆隆,压黄豆,打谷子,还都需要用这种比较原始的农具。胖子对于扬场这样的技术活不行,他擅长的是最能体现老爷们气概的力气活,比如扛麻袋、拉磙子啥的。
村里原来有几个号称大力士的小伙子不服气啊,就跟胖子比着扛麻袋。胖子真不含糊,二百斤的黄豆袋子压在肩膀,照样健步如飞。
后来一看其他小伙子也都这样,胖子微微一笑,扛起一袋之后,骑马蹲裆势往那一站:“再来一个。”
结果又摞上一袋,一共四百斤,胖子照样扛着走。这一下就把那些叫号的小伙子镇住,四百斤啊,估计换成别人就直接压趴下。
帮着扛完麻袋,就又帮王三炮家拉磙子打谷子,一圈一圈,比马跑得还欢实,满场院的人都边笑边赞,别人想拉,估计两圈就得累躺下。
“胖子,到时候给你一斗小米子,太卖力气了。”王三炮只是偶尔动动叉子,把地上的谷草翻个。
胖子呵呵直笑:“大伙也都听着,打完粮食的麦麸子谷糠啥的,自家留够之后,都得交公,咱们的鹅厂鸭厂那些扁嘴的家伙得老吃的了。”
大伙一哄声的答应,完事车老板子又嚷嚷一句:“胖子,你要把场院里的庄稼都打喽,就都归你了。”
胖子看着一座座小山,脚下一个踉跄,连石磙子也不拉了:“赶紧换人——那啥,赶紧换马。”
“胖子你别跑啊,中午我还管饭呢。”王三炮哈哈大笑。
“等会再干,咱们都先去迎接贵客。”胖子大步流星跑出场院,只见两辆大马车停在那里,上面装着锅碗瓢盆还有家具啥的。
“药子叔,您真搬来啦!”胖子一把抓住老药子的手,使劲摇晃。
“哈哈,听说要修公路,我打完场就来了,好在地不多。”老药子爽朗地一笑,然后把身后一个年近四旬的妇女介绍给胖子说:“这是我老伴。”
“婶子好。”胖子热热乎乎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药子婶脸上冷冷落落。胖子一想也就明白过来:靠山屯是有名的穷窝子,村里的姑娘都在外边找婆家,谁愿意到这破地方来呀。
相通此节,对老药子更加高看一眼,能顶着家里的压力,硬是把家搬来,那是纯爷们。
“婶子,别看现在靠山屯还不富裕,来年就能打个翻身仗,到时候您就瞧好吧。”胖子先送上一宽心丸。
王三炮车老板子等人也都围上来,挨个捶老药子的胸脯子,最后打得老药子龇牙咧嘴,这也太热情了,就是这个见面礼有点叫人受不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老药子,你是正好相反啊,跑到山沟沟里来跟大伙一块干,我们靠山屯男女老少心里都记着这个情。”
李五爷在场院边溜达,正好赶上这事,也上来打招呼。他的话有份量,说得大伙全都一个劲点头,就连药子婶,脸上也开朗许多。
“先搬东西,房子早就给你腾出来,虽然破点,先对付住着,等来年就先给你们盖新房——那啥,是盖新房子。”李队长一高兴,嘴也有点不大听使唤。
正说着,只见二丫和奇奇急火火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嚷嚷:“爷爷,爷爷,咱家的小羊吃黄豆胀死了——”
话说农村常有这样的事,农忙时候照顾不到,牲口吃多了黄豆,然后一喝水,豆子膨胀起来,能把老牛都活活撑死。
李队长先是一愣,然后又一挥手:“死就死了,反正到冬天也得杀吃肉。老药子,还是你有口福,咱们烀羊肉吃!”
胖子听了,连忙发言:“烀啥呀,咱们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