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尝一尝了——”
“大哥,这家伙脑子没病吧?”侯见喜问。
“是我叫他这么干的,试试这口味合不合适。”胖子心里有底,这趟来主要是摸摸底,看看山都柿有没有市场。要是实在卖不动,家里采摘的只好继续酿酒,啥事都要两手准备才行。
看到侯见喜回来,有些老顾客就询问:“这果子是啥呀,吃着酸甜,还觉不出籽来。”
也有人问:“多少钱一斤啊?”
侯见喜还没等说话,胖子就接过话茬:“这东西学名叫蓝莓,我们叫它山都柿,是大山里面孕育出来的果子,透着大山的灵气,只卖一毛钱一斤。”
“不错,给我称二斤。”有人就开始张罗这买,一张嘴,嘴唇舌头都是一片紫。
胖子歉意地笑笑:“这是样品,货还没到呢,估计五六天之后才能来,到时候欢迎大家来买,只此一家出售。”
人群散了,侯见喜也有些激动:“大哥,你们有多少蓝莓啊,都交给俺?”
“数量恐怕有几万斤,不用担心,这东西不腐烂,放俩月都没事。我准备八分钱批给你,你就卖一毛,千万别再多卖。”
“一毛还少啊,刚才我刚想说五分。我看大哥你才是最黑。”侯见喜笑嘻嘻地说。
“你以为从山里采来那么容易啊,再加上运费啥的,我们一斤顶多能赚五分钱。”胖子这次打算按照正规方式运作,总用那个木盒,早晚要露馅。
告别了喜洋洋的侯见喜,胖子和耍猴人就直奔酒厂。来的时候老吴头叫他们带回去点食用酒精,到时候调酒用。这东西根本买不着,老吴头就写了个条子,让他到酒厂试试。
一路打听,好不容易在靠近郊区的路边找到第二酒厂。在门口的传达室,胖子递上自己的工作证,签字之后也就放行,果然要比政府机关宽松。
进了大门,胖子和耍猴的不由一起吸溜鼻子,一股浓浓的酵香扑鼻而来,那是酒糟出槽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闻着比酒还香。
“早知道就不用打听了,用鼻子闻着就来了。”耍猴的笑嘻嘻地说。
胖子白了他一眼,然后进了前面一排红砖房,门上都挂着木头牌,上面用黑油漆写着某某科室,胖子他们要去的是原料科。
敲门进到里面,胖子掏出老吴头的介绍信,递给那位原料科的科长。
科长揉揉酒糟鼻:“这个老吴,竟给我找麻烦。”
胖子一听这话茬,心里一沉:难道是人走茶凉,老吴头退休不好使了——那啥,这位科长不愧是酒厂的,连鼻头都是酒糟鼻。
“走,跟我去仓库吧,不过那玩意属于易燃易爆品,客车上可不能带。”看来老吴头虎老威风在,在酒厂里面还是有点份量的,这位科长抱怨归抱怨,事还得照办。
胖子看着他脸上的酒糟鼻也觉得蛮可爱,乐呵呵跟在后面,顺便参观一下酒厂。
这里的规模还真不小,各个车间里面都忙忙碌碌,不过胖子也发现一个问题:这里只生产白酒。
瞧瞧一问酒糟鼻科长,只听他说:“现在购买力提高了,我们酒厂加班加点,还供不应求呢。生产果酒太费工,原料也不足,所以就停产了。”
“那设备呢!”胖子火烧火燎地问。
“都在厂房里面放着呢。”
“真是可惜啊,时间长了,不都报废了吗!”胖子真是痛心疾首啊。
“没法子,我们想要处理,可是谁肯要啊,十多万块钱的设备呢。”酒糟鼻科长也觉得可惜,不过他也没招。
胖子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科长,我们想建酒厂,正好缺设备——那啥,也缺钱,这设备能不能先赊给我们,我们分期付款。”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找我们厂长。不过你们单位是哪的,规模有多大?”
“我们那不是国营单位,是个体。”
使劲揉揉酒糟鼻:“个体单位啊,那比较麻烦。”
“也不算个体,是一个生产队里,大伙联合起来组成的,就算大集体吧。”胖子知道个体户在当时是最不受重视,也是最没有保障的,所以就想起大集体这个说法。
“生产队就想开酒厂?”科长瞪圆眼睛,显然有点不敢相信。那年头粮食刚刚松快一点,所以酒厂才能全力生产,但是一般说来,一个县城,顶多就是县里有一家酒厂就不错了。
酿造白酒,粮食是主要原料,所以在粮食紧张的时期,酒厂大多关门停产。
“嘿嘿,我们那守着大山,都是野果子,所以正好做果酒。”胖子知道机会难得,必须全力争取。
科长一个劲摇头:“我看这事够呛,十多万块钱的设备呢,可不是啥小数目,不过你还是找厂长商量商量吧。”
胖子当然不能含糊,跟在科长后面走向厂长办公室,心中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说服这位素未谋面的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