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青阳镇,可以见到秦羽瑶,本来是极开心的事情,然而被皇后似有意说给她听的一番话,却叫宇文婉儿的心情阴沉下来,再不复明媚。
马车平稳地驶出皇宫,进入皇城当中,渐渐听得到闹市中的嘈杂之声。这声音让宇文婉儿的心中愈发烦躁,忽的便倾身掀开帘子:“停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马车很快停住:“公主有何吩咐?”
宇文婉儿等到马车停下,再看见外头来往的行人,心中那股焦躁与郁怒渐渐被压下去。她冷静地想了一刻,说道:“你们去青阳镇上,将东西带回来。午时,我在这间酒楼等你们。”
随手一指马车外面的街道上,一座书写着“碧云天”的酒楼,又转身对车厢里张口试图劝她,却没来得及开口的青儿道:“阿瑶认得你,东西拿回来后,你抱在怀中仔细看着,明白了吗?”
青儿眼中带着忧虑,有心阻止宇文婉儿,然而宇文婉儿往日积威甚重,她望着宇文婉儿的脸庞,竟然说不出阻止的话。只好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道:“是,公主。”
宇文婉儿也不待外面的侍卫们说什么,一手按着车板,纵身一跃,身手矫捷地跳了下去。
同行的侍卫原本都是保护宇文婉儿的,可是被宇文婉儿一吩咐,只叫他们保护辣椒酱,不叫心怀叵测的人动手脚。故而,便只分出两名侍卫跟着宇文婉儿,其他人随着马车往青阳镇上驶去。
宇文婉儿淡淡回头,瞥了一眼留下来保护她的侍卫:“暗中跟着!”
她还想走一走,想一想事情呢,怎么容得有人阴魂不散地紧跟在身边?
那两名侍卫道了声“是”,便果真隐在不远处的人群中,不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出来已有一时,宇文婉儿此时觉着有些口渴,想了想便进入跟侍卫们约好的酒楼,碧云天的里头。此时才过早晨不多时,故而楼中的人并不多,宇文婉儿点了一壶清茶,又叫了两盘点心,叫小伙计端着送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然后,坐在雅间里,一面素手执杯啜饮,一面垂眼看向窗外。
碧云天的楼房建造得跟普通楼房不一样,高度至少比普通楼房高了三分之一。故而,宇文婉儿坐在二楼,竟然视野十分开阔。只见窗子对面坐落着密集的屋宇院落,一座又一座,在远处连成了片。
相比之下,青阳镇那种小地方,竟是连雍京城的一角都比不了。也不知道阿瑶,怎么就喜欢那种小地方,迟迟不肯搬进京里来?不知不觉,宇文婉儿又想起了秦羽瑶。
脑中浮现出,上回去青阳镇时,秦羽瑶送她到城门口的情景。渐渐的,心中有些暖意。阿瑶,是一个轻易就让人产生信任和依赖的人。
今早在宫中,就在宇文婉儿听到皇后的那一番话的刹那,第一反应竟是告诉秦羽瑶,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伤心。宇文婉儿相信,倘若秦羽瑶知道此事,必然会尽力帮她。然而,宇文婉儿不要这样。
为了避免自己失控,见到秦羽瑶后向她透露出自己的处境,宇文婉儿才决定半路下车,索性不去见她。身为天家公主,一个本性骄傲的人,年纪只比秦羽瑶小三岁的宇文婉儿,不允许自己随随便便透露出堪忧的处境,向别人坦露出心中的软弱。
她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麻烦。
假如解决不了,那么并不是她本事不够,而只是时间不充裕罢了。时间,慢慢总会有的,她总会解决自己的麻烦的。
宇文婉儿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那便是嫁给秦辉,做皇后的棋子。只不过,棋子不会永远都是棋子。别人或许嫁了人后,便一心向着丈夫,但是宇文婉儿不会。嫁人,只是迫不得已之举。于她而言,人生还很漫长,这只不过是游泳过河的时候,稍稍在礁石上停留歇脚。
口中饮着虽然金贵,但是跟宫中相比却粗糙许多的茶水,宇文婉儿的目光望向窗外,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直到,她听到一个声音。
“阿尘,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不能这么对我!”男子朗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生生露出了一丝怨妇的味道。
然而,这却不是宇文婉儿惊讶的理由,而是因为,这声音是任飞烨的!任飞烨不是在青阳镇么?宇文婉儿心中好奇,不由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那声音是从隔壁雅间传来的,约莫是人少的缘故,隔着一堵墙,那声音依然清晰地传了过来。只听一个冷然如冰雪的声音道:“你父亲没有达到目标,便该下来换人做,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并非是我父亲达不到目标,而是你身为东家不给力!”任飞烨的指责十分尖锐,“闲云楼推出的‘秦菜’你知道么?如今风靡青阳镇,并且在其他分店也在开售。你身为东家,竟不想招儿吗?”
隔壁一时沉静下来。
宇文婉儿目中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她瞧着碧云天有些眼熟,原来曾经听秦羽瑶提过一句,任飞烨的父亲便是青阳镇上碧云天的掌柜。那么,任飞烨此时面对的人,便是碧云天的东家了?
至于任飞烨口中的“秦菜”,宇文婉儿是知道的,那便是用辣椒做出来的菜,其中缘故秦羽瑶与她讲过。没想到任飞烨讲话还挺尖锐的,宇文婉儿一时有些好奇,便竖起耳朵又听了起来。
“此事,我自有计较。”公孙若尘答道。
“什么计较,你倒是说啊?”任飞烨不是容易被打发的,只追问道:“别试图糊弄我,我如今特意进京寻你来了,便是想跟你大干一番。咱们是发小,你还穿过我的裤子,睡过我的床,这情谊你可不能忘,你得提携我!”
真是赖皮!隔壁,宇文婉儿险些喷了茶水。
冰雪般冷漠的声音,仿佛有些恼怒,又似乎有些无奈:“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事情么?怎么忽然感兴趣了?”
“帮一个朋友。”任飞烨的声音有些随意。
“什么朋友?”然而,对面坐着的人是他的发小,又是眼尖心锐的生意人,对他的心思捉摸得甚至比他自己还透。并没有忽视这一句看似随意的话,而是问了出来。
“是我妹子的妹子。”任飞烨答道,顿了顿,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补充一句:“她如今处境十分可怜,我得想办法帮一帮她。”
隔壁,宇文婉儿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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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最近的更新不给力,大部分原因是阿风的大纲问题。等到周末,阿风仔细梳理一下,下周约莫可以恢复常态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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