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怡景宫中。宇文景已经听说,皇帝派人出宫,到花间楼去的事情。
“什么?”宇文景听属下提起,皇帝去了花间楼后,点名要见花芊泽,不由得十分紧张起来:“后来如何?”
那属下便道:“一开始,鸨母并不肯。只说芊芊被贵人包了,不能见其他人。皇上十分坚持,于是遭到了鸨母的嘲笑:‘这位老爷,我们芊芊姑娘还不曾出阁,只怕伺候不了您这样的人。不如我给您找个吹拉弹唱样样都好的,伺候您如何?’”
“什么?!”宇文景听罢,不由得一拍桌子。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咬牙道:“蠢妇人误我!”
其实,此事怪不得鸨母。只因为宇文景是十分高调地包了花芊泽,这名经由鸨母精心调教十六年,只差三个月便到出阁年纪的花魁。
因着花芊泽容貌无双,身段傲人,故而京城里看上她的人无数。宇文景想占有她,也不得不亮出身份来。全京城里,比宇文景还高杆的人,又有几位?故而,鸨母并猜想不到,皇帝也来逛青楼。
只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想来尝尝雏儿。便开口欲介绍给他技术熟练的,毕竟像他这样年纪的老爷,往往那方面都不好使了,雏儿是应付不来的。说不定,就连破瓜都难。
“太子殿下莫急。说来,此事还多亏了芊芊姑娘。”那属下又道,“彼时,芊芊姑娘就在楼上休息,听闻楼下有了闹声,便出来看了。只见楼下站着一名身姿气度都不凡的老爷,且面目五官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便叫人把皇上领了上楼。一番奉承,才终于解决了这桩祸患。”
听到这里,宇文景不由得松了口气,面色也终于好看一些了,抬袖试了试汗水。只觉得竟是惊险,咬牙道:“父皇怎么去了花间楼?是谁揪我的小辫子,告诉父皇知道?”
这话,那属下却回答不了了。便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宇文景咬牙半晌,攥了攥拳头,又有些踟蹰地问道:“皇上,和芊芊之间,可有发生什么?”
那属下愣了一下,顿时心中一惊,头上虚汗便冒了出来,连忙摇头道:“不曾。芊芊姑娘只以琴曲相赠,与皇上说了会儿话,什么都没有发生。”
宇文景抿了抿唇,便不吭声了。然而那面色瞧着,到底是又好看了两分。而后,他挥了挥手,叫那属下退去了。自己则渐渐皱起眉头,负手在屋里走动起来。
青阳镇上,随着夜色加深,家家户户也都先后熄了灯,陷入到沉睡当中。秦羽瑶终于放下笔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而后将画好的一叠图纸仔细收起,放入一只特制的超大号信封当中。
回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宝儿,只见小家伙仰面躺着,小嘴微张,睡得正酣,不由得唇角微勾。走过去摸了摸宝儿的颈间,只见小家伙身上温热干燥,并未出汗,眼中闪过一抹放心。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往西屋里去了。
这些日子,宇文轩往往都是忙到极晚。秦羽瑶想来,约莫是桂花节后的那件事,以及他暴露身份的突然所造成的。秦羽瑶对政事并不太通,况且秦记布坊的事又多,便几乎不怎么管这些。便只是端杯茶,倒杯水,尽一尽女朋友的义务罢了。
自然,主要是因为,秦羽瑶相信,以宇文轩的聪明多智,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只听见帘子响动,宇文轩抬起头,果不其然,只见秦羽瑶端着一杯茶进来了。
“瑶儿。”宇文轩微微一笑,俊雅高洁的面上,露出温柔的神情。
秦羽瑶把茶杯放在他身前的桌上,轻声问道:“可快忙完了?夜色深了,早些休息吧?”熬夜是很伤身的,哪怕宇文轩如今年纪轻轻,秦羽瑶也不想叫他熬得太狠。
宇文轩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润,轻笑一声,说道:“还要再忙一会儿。”
秦羽瑶便忍不住拧起眉头,有些不满:“真的不能明日再处理?”
“瑶儿可是担心为夫?”宇文轩笑道。
他本就生得极好,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叫人目眩迷醉。秦羽瑶最怕他笑,只觉得连魂儿都能被勾走,便扭过头不看他。
宇文轩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口中却忽然轻叹一声:“为夫也不想如此。每日累得头疼,实在难受。”说着,微闭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秦羽瑶心下一惊,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宇文轩闭目摇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你这是用脑过度,营养跟不上了。”说着,站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按揉起太阳穴来。
她的指肚柔软,力道适中,揉在太阳穴两侧,格外舒服。宇文轩虽然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竟然得到如此待遇,直是心里美得不行,索性向后靠在秦羽瑶的怀中,任由她按摩起来。
秦羽瑶只当他累得狠了,很是有些心疼,便渐渐移动指肚,在他的头皮上也轻轻按揉起来。按了几下之后,索性为宇文轩解了发冠。
顿时,一头乌黑长发垂下来,盖住宇文轩的肩膀。乌黑的发,白皙的面庞,直是美得如画一般。每到这时候,秦羽瑶总是忍不住有些嫉妒,身为一个男人,长得这样美,真的好吗?
然而嫉妒归嫉妒,心疼归心疼,看着宇文轩有些白皙得有些脆弱的脸庞,只将双手十指插入发间,一寸一寸按摩起来。浑然不知,在她手下被按摩的宇文轩,此刻睫毛微微颤动,心中直是乐坏了——赚大了,今日赚大了!
嗯,瑶儿的心里,竟是很有他的嘛。腹黑王爷宇文轩,此刻享受着心肝宝贝儿的体贴,便在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约莫一刻钟后,秦羽瑶松了手,微微弯腰关切地问:“可觉着好些了?”
宇文轩始睁开眼,满是感激与爱慕:“好多了。瑶儿的手艺真棒。”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眸光微微有些落寞。
秦羽瑶不由得心中一顿,竟然就懂得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瑶儿曾经与别人,是否也有过这般倾心照顾?那个别人,无非就是顾子清罢了。而宇文轩之所以没有说出口,便是因为,他们二人都默认这是过去的事,谁也不想翻出来提。只不过,偶尔想到了。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宇文轩住进来这么久,因着日日忙得紧,竟没多少机会与秦羽瑶亲近。再一想到秦羽瑶曾经跟别人很亲近,轩王爷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也是正常。
秦羽瑶自我代入了一番,自以为揣摩到了宇文轩的念头,心里也有些愧疚。若搁在从前,没有认识顾子清的时候,如果能有宇文轩这样一个远远凌驾于同龄人的高富帅兼学霸的男朋友,早就高兴得小辫子翘上天了吧?
偏偏被顾子清那人渣骗过一回,心中对人生了警惕与隔阂,使得宇文轩空有男朋友的身份,却没有男朋友的实惠。这样一想,秦羽瑶对宇文轩便有些愧疚。忽然俯身,捧起他的脸,便低头吻了下去。
还在思量着怎样能勾得秦羽瑶心软,方便他一亲芳泽的宇文轩,未料到心肝宝贝儿居然如此热烈,直是瞪大眼睛,全然呆住了!
一直呆了三息的工夫,世情上老练,情事上单纯的轩王爷,才按捺住狂喜,反客为主,一把将秦羽瑶抱到腿上。而后,托住她的脑后,低头对着那张柔软馥郁的红唇吻下。
这一吻,直是过了良久,两人只觉得唇瓣都有些亲得麻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某人已经被调动得浑身血液奔腾,就差某个宣泄口来那么一下了。偏偏看着怀中目光柔软依恋的人儿,又有些开不了口。
然而憋着又着实难过,便一只手搂住了心爱的人儿,一只手拿起心爱的人儿的柔软小手,将五根手指送到嘴边,挨个啃了起来。一边轻轻地啃着,一边缠绵痴眷地望入心爱的人儿的眼睛里。
秦羽瑶本来就抵不住宇文轩的美貌,便连他笑一笑都有些目眩,如何扛得住这情意绵绵的眼神?当即便有些头晕眼花,只觉得自己这回真是栽了,连一丝一毫的抵抗力都没有了,浑然只剩个被人吃透透的下场。
又觉着手指被某人或轻或重地啃咬着,有些噬心的麻痒,一时间身体都软绵绵的,被他搂在怀里,脸庞贴着他温热的胸口,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
自然,秦羽瑶渐渐也察觉了某人身下的反应,终于明白他缠绵痴眷的眼神是为何了。一时间有些脸红,微微挣了挣,勉强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等等,我有事儿跟你说。”
宇文轩啃着美人的手,犹未满足,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道:“你说。”
秦羽瑶却抽回了手,背在身后不再给他捏。脸上燥热燥热的,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也要把持不住了。便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说道:“你今日可曾注意到婉儿?”
“嗯?”宇文轩漫不经心地发出一声,又去寻她的手指。
秦羽瑶只是躲着,不给叫他捉着,然后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道:“我瞧着,婉儿似乎对人,起了些心思?”
“你说那小子?”宇文轩捉不着秦羽瑶的手,便改了目标,伸手去摩挲秦羽瑶颈侧的细嫩肌肤。一时间只觉得,绵软柔腻非常,对于秦羽瑶的问题,便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了。
“你也注意到了?”秦羽瑶却有些惊讶。
宇文轩点点头,一边摩挲着秦羽瑶颈侧的手指,渐渐有些往里面移动:“婉儿的眼神太明显了。”
今日,原是宇文轩暗暗使了手段,叫任飞烨坐得老远,与思罗和小黎一桌的。饭间宇文婉儿侧头聆听,又屡屡出神的模样,自然便没逃过宇文轩的眼神。
只因为他素来是个不动声色便将人的神色瞧在眼底的,故而一顿饭下来虽然不怎么吭声,却对一切了如指掌。此刻秦羽瑶一问,他便说了出来。
秦羽瑶只见宇文轩懂得,便不烦恼怎么开口了,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可怎么办?万一婉儿当真对他上了心,以他们俩的身份,当真是不好做的。”
秦羽瑶虽然也是平民身份,可是她跟宇文轩已经有了宝儿,且外人都当她和宇文轩是夫妻,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没有一纸婚书。以及,宇文轩是男子,他做事的范围便比宇文婉儿广了许多。
比如,他若坚持不娶妻,谁也拿他没法子。且,他的志向高远,未来能够左右他的行径的人,当真不多。而宇文婉儿就不同了,她是女子,又已经十六岁了,至多再有两年时间,便落入万难境地。
宇文轩的手指,此刻已经爬到秦羽瑶的肩胛骨上,细腻柔滑的肌肤,让他的指肚流连忘返:“这才哪儿到哪儿?瑶儿担忧得未免太早了些。”
满打满算,宇文婉儿才见过任飞烨两面,感情能有多深?在宇文轩想来,宇文婉儿也不过是见着任飞烨有些好奇罢了。
便微微低头,埋首俯在秦羽瑶的颈窝里,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哑声道:“瑶儿不妨想一想,咱们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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