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嫁人一途的公主。
想到这里,宇文婉儿的心中有些不甘起来。以她的聪明才智,至少做朝廷大臣是不输的。不知不觉攥起了拳头,却忽然,一只温热细腻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的拳头。
宇文婉儿抬头,只见秦羽瑶此刻带着温柔的笑意,然而神情却是认真,说道:“你又傻了。整个天下都是你们宇文家的,你想做什么做不得?且,你又不去抢那位子,倘若想做官,只要你有真本事,谁会拦你?”
“我有!”宇文婉儿认真地点头,表情从未有过的诚恳,且,那娇艳的面孔上面,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渐渐透出无比明媚的光彩来。
秦羽瑶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还怕失去别人的宠爱吗?”
宇文婉儿便轻哼一声,仰起下巴道:“再不稀罕。”
秦羽瑶便笑了,牵起她的手,道:“走吧,他们此刻都到家了。”
谁知,只听宇文婉儿道:“阿瑶,我今日就在你家住下吧?”
语气不似玩笑,只叫秦羽瑶愣了一下:“你,你要留下来?”
“怎么?你不欢迎我?”宇文婉儿马上换了一副不悦的面孔。
秦羽瑶只好道:“不是。我想了想,竟是没有你睡的地方。”
东边原是两间,因为三秀不肯分开,为此后来动了土,把墙凿穿了,两间并为一间,给三秀住着。西边两间,一间给思罗和小黎住着,一间当做储物室。正屋分为东西两间,东间有秦羽瑶和宝儿住着,西间给了陈嫂,且里头也摆放着些许杂物。
故而,秦羽瑶想了想,竟是匀不出来。
却只听宇文婉儿不在意地道:“我跟你睡一间。”
“这……”秦羽瑶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才明白过来,她如今已然成了香饽饽。宝儿要跟她睡,宇文轩要跟她睡,宇文婉儿要跟她睡。
难道,要叫宇文轩抱着宝儿,去睡陈嫂所在的西屋吗?不说宝儿,宇文轩必是不愿的。然而看着宇文婉儿骄艳生动的侧脸,想了想,却把念头咽下了。这坏人,便叫宇文轩做吧。
嗯,就这样决定了。
回到家里,听宇文婉儿说要住下,果然宇文轩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不行!”
“为什么?”宇文婉儿撅嘴道。
“你是公主,未禀明皇上,不可宿在外头。”宇文轩冷淡地道。
就凭宇文婉儿只带着几名侍卫便出宫了,且那几名侍卫的身手都很普通,宇文轩便知道宇文婉儿必是偷跑出来的。
“可是,已经如此晚了,倘若我回去,更加不安全。”宇文婉儿狡黠地道。
“我叫思罗送你。”这点小事对于宇文轩来说,根本不算事。抬手招来思罗,对他道:“护送公主安全回宫。”
思罗立即应道:“是。”
于是,宇文婉儿便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被宇文轩拍板定了。最后,宇文婉儿抿着嘴恨恨地瞪了宇文轩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几名侍卫已经回到马车上,只见宇文婉儿终于肯回去了,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松了口气。
送走了宇文婉儿,秦羽瑶关上门,落栓之后,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终于消停下来了。跌宕起伏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三秀已经关了屋门,只是还亮着灯光,各色各样的都有,不用猜便知是秀茹又在摆弄那些花灯了。西厢房里,思罗和小黎的屋里一片漆黑,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问秦羽瑶要过蜡烛,两人竟是夜可视物。
秦羽瑶与宇文轩一前一后回了正屋,关上房门,刚一转身,便觉腰间被搂住了。结实的胸膛贴了上来,隔着夹棉的衣衫,竟然也传来一股并不灼人的热度。秦羽瑶浑身一僵,很快便放松下来,低声道:“放手。”
声音温软,并无冷硬的抗拒之意,宇文轩勾着唇角,愈发将她抱得紧了。双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俯首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羽瑶却是有些怕痒,忍不住扭动起来。随即,宇文轩却坏坏地吐出一口气,顿时间颈上的敏感肌肤被一股热流灼到,不禁浑身轻颤起来,甚至有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轻颤,宇文轩不由得轻笑一声,却是觉得有趣,便又吸气吐气,乐此不疲地重复起来。
秦羽瑶有些恼了,便掐住他腰间的肉,低声道:“松手!”
宇文轩也怕她真的恼了,便乖乖地松了手,只不过又不甘心,最后俯首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才罢休。
秦羽瑶不禁浑身颤了一下,狠狠白了他一眼,甩手往屋里去了。
宝儿已经睡着了,被宇文轩搁在床里头,此刻睡得正熟。而小狐狸,则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脚,小脑袋埋在两只爪子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秦羽瑶爬到床上,把宝儿抱了出来,让他睡在中间,然后指着床里头的位置道:“你睡里面。”
宇文轩站在床头,此刻修长如玉竹的手指正在解着衣带,闻言有些幽怨地道:“瑶儿,我是男人,在外面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回到家后,你又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秦羽瑶挑眉问道。
宇文轩便道:“我是男人,怎么能睡在床里头?”
“你爱睡不睡。”秦羽瑶兀自脱了鞋袜,去了外衣,只着中衣躺好,盖上了被子。
谁知等了半天,不见宇文轩上来,不由得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宇文轩仍旧站在原处,身上的衣带解了一半,却是自从她说出那句话后,再也没有动过。此刻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仿佛蕴含着缠绵的怨念,幽幽地看了过来。
偏偏他生着一张俊雅灵秀的面庞,简直俊雅不似凡间男子,秦羽瑶每次看他都觉得眼睛被灼伤一样。此刻他露出这样一副神情,直是叫秦羽瑶看不下去。又不想妥协,便赌气地闭上眼睛,又狠心地挥手扫灭灯光,不再理他。
她和他才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没有结婚,远远不到最亲密的那一步。倘若如此容易妥协,以后却不知要被他欺负到哪一步了。谁知,等了良久,仍旧不见动静。秦羽瑶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宇文轩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却没有幽幽地看过来,而是微微垂着头。
试想,一个绝色美男子衣衫半解,双手垂落,眼眸低垂,很想爬上你的床——几人抵得住诱惑?
如纱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地,给地面蒙上一层霜白。秦羽瑶想了想,还是没法无视他,便坐起身道:“你想怎样?”
“我不想睡里面。”宇文轩微微抬起头道。
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与宝儿如出一辙。不对,是宝儿继承了宇文轩的血脉里的伪装天性,生来便会卖萌。
真是受不了,秦羽瑶头大地爬到里面,道:“你上来吧,睡外面。”
宇文轩的眼中便闪过一丝笑意,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褪去外衫,躺了下来。然后偏过头,对躺到床里的秦羽瑶道:“你——”
“不行!”话没说完,便没秦羽瑶打断了。
宇文轩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搂着你睡,你睡得不好么?”
秦羽瑶默默地攥紧被子,道:“睡吧。”而后便背过身,面向床里睡去了。
虽然宇文轩是可靠的,但是,秦羽瑶骨子里的安全感,却是来自于自身的清醒。而每每被宇文轩搂着睡,都会一夜无梦到天亮。那样的酣甜,甚至让她隐隐惊恐。
宇文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给身边的宝儿掖了掖被角,闭上眼睛歇下了。
在思罗的护送下,宇文婉儿平安无恙地回到宫中。刚一进英华宫,便只见宫女青儿走近跟前道:“公主,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来问过了,留下话来,若您无事,便差人去通禀一声。”
“知道了。”宇文婉儿大步往英华殿内走去,忽然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看夜空,问道:“几时了?”
“还差一刻钟便到子时了。”青儿答道。
这个时辰,往日的时候,皇帝已经歇下了。但是今日不寻常,兴许没有睡下也不一定?不如撞一撞运气,宇文婉儿想了想,掉转脚步,往英华宫外走了出去:“本公主亲自向父皇请罪。”
此时,正阳宫中。
皇帝却是不曾睡下。他坐在案边,翻开一本奏折,最终却是看不进去,心烦意乱地推开。宇文轩,本以为是个要挟柳家的质子,却原来竟是一头披着兔子皮的狼。
就在皇帝心烦意乱间,忽然只听外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父皇可曾睡下?”
声音并不大,然而在这安静得空空荡荡的宫中,却是叫皇帝听得清清楚楚,便道:“可是婉儿来了?进来吧。”
一阵渐近的脚步声后,宇文婉儿走了进来,却是并未直接跪下请罪,而是直接走到皇帝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胳膊摇晃起来。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皇帝原本生着她的气,气她不说一声便跑了出去,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可是眼下只见宇文婉儿无恙地回来了,那气便消了大半,只道:“跑哪玩去了?可把你给惯坏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请罪么?”
宇文婉儿仍旧不吭声,只是把小嘴给撅了起来。
皇帝直是好气又好笑,板起脸道:“怎么?还要父皇哄你不成?”
宇文婉儿才仰起脸来,撅着嘴道:“父皇,婉儿今日被人欺负了。”
“哦?谁敢欺负你?”皇帝笑道,却是根本不信。
宇文婉儿便侧了侧头,把脑袋后头,秦羽瑶给她梳的头发露出来:“父皇看我的新发型可好看?”
“好看什么?跟村姑似的,难看死了!”皇帝故意说道。
宇文婉儿便瘪起嘴:“父皇没见过更难看的呢。”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这么多弯弯绕,听得父皇头晕。”皇帝作势扶了扶额头。
宇文婉儿便机灵地站起来,走到皇帝身后,为他揉起了脑袋,口中自然没有闲着,说道:“婉儿今日去了青阳镇,轩王叔的老婆孩子都在那。轩王妃带我去看了花灯,那里有一间茶肆,猜中灯谜者可被赠送花灯一只。而且,谁若是一连猜中七道灯谜,便可赢得二楼雅间的资格。”
“婉儿猜对几道?”皇帝微微合起眼睛,一边享受宇文婉儿的孝心,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宇文婉儿便轻哼一声道:“父皇从前叫我去御书房做学问,难道都是白学的么?我猜了七道,对了七道,根本毫无困难。”
“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女儿。”皇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好么?可招了人的眼了,差点没害死我。”宇文婉儿哼了一声,撒开手,不再给皇帝揉脑袋了,转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皇帝如何不知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眼中是笑意,口中却问道:“谁欺负你了?告诉父皇,父皇替你收拾他。”
宇文婉儿哼了一声,道:“有个丑八怪女子,嫉妒我赢了花灯,一直说我是臭丫头。我没理她,她便来掀我的面具,一边骂我贱丫头。我气急抽了她,她便疯了,叫家丁们追着我打。若非我跑得快,又遇到了轩王妃,早给她害了。”
皇帝原本以为宇文婉儿又要耍小孩脾气,跟他叨叨几句就罢,待得听到“贱丫头”以及派家丁追着宇文婉儿打,不由得脸上一片阴沉:“朕的女儿是贱丫头,她却不知有多贵?明日叫人拆了她的骨头,挑到集市上叫卖,却卖得几文钱一斤?”
声音冷厉肃然,竟是半点不带玩笑。这便是曾经弑父戮子,灭绝宗族内男丁的一代帝王,堪称史上戾气最重的一位。宇文婉儿的那些凶残行为,在他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蚂蚁与大象腿的区别。
宇文婉儿便道:“只怪我今日带的侍卫少,竟叫她侮辱了去。父皇且别收拾她,等我改日带一队侍卫,先教训她一顿。”
“哼,教训她什么?朕明日便下一道旨意,诛他九族。”皇帝冷道。
“父皇,这却不妥。”宇文婉儿皱了皱眉,“那女子口口声声跟我摆家世,后来我打听了,说是姓木,在青阳镇上不显,然而宗族在京中却是显赫商人。”
“姓木?”皇帝只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不由得皱眉思索起来。
“似乎是开了家布坊,叫做绿荫阁,卖得极好的。”宇文婉儿答道。口中说得犹疑,其实早已弄明白,那绿荫阁便是有意打压秦记布坊的一家。对宇文婉儿来说,威胁秦羽瑶的人,都要除去。
且,木如眉又得罪了自己,却是叫宇文婉儿理所当然地下手。故而,便以退为进,在皇帝这里给绿荫阁上眼药水。
谁知,皇帝听闻,竟然怔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竟然出乎意料地转了话题,避而不谈了。且,张口便是:“秦氏怎么做事的?明知你是公主,竟然叫你独自跑了出去。她还不是轩王妃呢,就如此不把你当一回事,是何居心?”
声音又冷又沉,宇文婉儿听得分明,竟是要治人罪时才有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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